宋,这些年欠的酒钱还有利息都在里边了。”
姓宋的掌柜坦然一笑说道:“亏你还记得。”
“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窦长安努嘴说道:“衡山城不景气,乱七八糟,生意难做,不过今日之后,衡山城还是那个衡山城,剩下的就当我掺合你这家破茶寮,或许再过二十年我会回来跟你讨我的那份银子。”
“随时恭候。”宋掌柜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接过钱袋说道。
窦长安一手拎起酒壶,一手提起两包牛皮纸,头也不回地说道:“有缘再见。”
宋掌柜拱手一拜,心头涌动,喃喃道:“衡山城的安宁就托付于你了。”
两人离开茶寮,往衡山城后头那座拔地而起的山峦走去。
起伏的山峦和雾霭相得映彰,衡山城的上空却莫名飘来了漫天乌云。
两人来到一座沟壑横生的山谷之中,层层的云雾让人摸不着方向。
山谷一头,有一座石头堆砌的简陋孤坟。
窦长安在坟前盘膝坐下,把从衡山城带来的鸡尖和酱牛肉一一打开供坟前,又抬起手腕,轻轻将壶中清酒于坟前倾洒了一圈。
“你有听过衡山派吗?”窦长安忽然地开口问道。
白云如实回答:“没有听过。”
窦长安只是一笑,没有波澜也没有涟漪:“也对,江湖后浪推前浪,如今这个江湖可不是从前那个江湖了。”
“洵图你这个疯子,多久没尝过酒的滋味了?来,干一杯!”嗜酒如命的窦长安一丁点也不心疼壶中的清酒,在坟前洒了一通后才举杯就唇。
窦长安颇有深意地问道:“那你有听说过天下第一剑魔吗?”
白云点了点头,牙缝中蹦出三个字:“白剑堂。”
窦长安指了指那座无名石坟:“曾几何时,这坟里头的人也要做那天下第一。”
白云怔了一下,见窦长安眼中有说不明道不清的黯然,约莫是念及故人神思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窦长安双手探入衣袖中,转过头斜瞥了一眼白云,云淡风轻地道:“哪里有什么天下第一,想当年我还是洪荒剑仙时,就曾与剑白堂打过一架,我压过他半招他赢了我半式,不分胜负。”
白云哑口无言,满脸地匪夷所思,嘴巴张大得足足能塞下整个拳头。
窦长安全然不顾白云惊讶至极的神色,也不管白云信还是不信,敛了敛目光说道:“二十年前呀,还没有如今的正道五大巨擘一说,江湖中大小门派林立,百花争艳,衡山派也正是其中的执牛耳者,奈何这个江湖实在是变化得太快,快得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窦长安伸出一手:“把你那条木珠子给我。”
白云二话不说从腕间取下紫檀木珠递给窦长安。
窦长安接过了珠子,将它放在坟头上:“你知道为何衡山派后来会一窍不振吗?”
白云站在扎起丸子发髻的中年男人身后,视线洒向石坟摇头说道:“为何?”
“因为这条珠子里面的东西。”窦长安平静地说道。
白云诧异万分:“难道衡山派的衰落与冰魂魄有关?”
窦长安想了想说道:“不是直接的关系。”
“前辈,你如此了解衡山派,莫非你也是衡山派的弟子?”白云好奇地问道。
窦长安的眼光有些滞碍,神色木讷,苦涩说道:“半打半算还真是能算半个,比你还小的时候曾在衡山派上当过数年的旁听弟子,那时候衡山派的前前任掌教非要收我为徒,我死活不肯,你瞧这江湖灯红酒绿,繁花似锦,又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那叫见树不见林,是无药可治的大毛病,我自知是个停不下脚步的浪子,又怎遵守得了门派的规矩,正所谓无门无派,轻松自在。再后来那老掌教也不勉强,说我爱咋地就咋地,反正衡山派的门头永远为我敞开,我呢实在受不住人家掌教的好意,生怕辜负了人家的期望,于是便背剑下了山,这一走便是二十多个年头啰。”
话刚落音,窦长安又过回头补充道:“曾经算半个。”
“那这石坟中的主人又是谁?”白云忍不住问道。
“这个石坟里的主人就是衡山派的上一任掌教。”窦长安坦然说道:“也就是我说要来祭祀的那位故人。”
“ 前辈,你适才说衡山派间接因冰魂魄而衰落,而这位故人又是衡山派的前任掌教,莫非就是他与冰魂魄有着捋不清的关系?”白云猜测道。
中年发福的窦长安摇头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