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确定，那我沉溺梦境又如何？起码，他的尸身还在这里，即便我要死，也要和他埋在一起。”沈风华一脸坚定，刚烈性子如同十几岁少女，完全不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中年女人该说出的话。

“太后，你眼前的尸身，并非不腐之身，终有一日会化为灰尘。”

“那我也随他化为灰烬！”

听着沈风华吼得这么起劲，觉醒道人无奈的摇摇头：“我时间有限，你若如此负隅顽抗，不肯听劝，我也无能为力。只是，太后，你很清楚这梦境也会碎了，到时候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作荒凉，世间只留你一人，你当真承受得住？”

“倘若梦境碎了，我也不活了。”

觉醒道人笑了笑，玩味的说：“你做梦时，梦见过自己死去吗？你的意识允许你死去吗？”

沈风华脸色一冷，她这么多年来做梦，无论梦境多么凶险，她永远不会梦到自己死了，即便被人捅七十多刀，也不会有事。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永远不会死？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慌了，天空的屏障碎得更加四分五裂，仿佛随时都会炸开一样，她的心境要崩塌了。

“太后，黄粱一梦终须醒，放不下心中执念，就会执念成魔，自然看不到另一片天地。”

沈风华眼泪不断落下，红着眼眶，盯着那颜色依旧的顾薄渊，跪在他身边，握着那双温热的手，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人会化为飞灰，更不肯信这世界会顷刻间化为虚无，让她一个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太后，望自珍重，贫道的话说完了。”觉醒道人身体渐渐透明，直接消失在沈风华眼前。

她抽噎着，趴在顾薄渊怀里哭了许久。

等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大殿，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时，才发现天空已经濒临破碎，就差最后一根羽毛。

沈玉赶忙上前伺候：“太后，您这是怎么了？那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奴才竟然没发现。”

“沈玉，你看见天空裂开了吗？”沈风华问。

沈玉抬头望天，一片灰色，没有什么裂开。

“太后说笑了，天空怎么会裂开呢？”

沈风华苦笑，扶着冰冷的栏杆，笑得撕心裂肺，仿佛心脏被人挖走了一样。

心脏连着五脏六腑，浑身经脉，都疼得要命，疼得让她快要窒息。

沈玉着急了，赶忙喊：“太医！太医！”

沈风华沉重的摆摆手，沈玉赶忙将她扶起来，又回去大殿。

沈风华遣走了他，关上门后觉得外面最后一点光亮太过刺眼，又命人用黑纱封住了门窗，不让一点儿光亮透进来。

她点着蜡烛，靠近顾薄渊，看着那静悄悄的人。

凄然的问：“薄渊，你也是我的梦吗？是我幻想出的一个你？”

她的泪从未断过，从来也没觉得时光如此难捱的一个人，现在却感觉一秒万年。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风华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风华。”

是南栀！

沈风华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道白色身影缥缥缈缈，但是这声音她永远不会听错，就是宋南栀的。

“南栀，是你吗？”沈风华切切的问。

那道身影猛地落在她眼前，沈风华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伸手去握，却发现是空荡荡的。

“魂魄？”她轻声呢喃。

宋南栀带泪说：“风华，你不要执迷不悟，有个道人告诉我，你不肯回去你的世界。”

“南栀，我不想回去，我怕回去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南栀，你现在在哪里？”

宋南栀见她这傻样，可见是疯了。

“我早就死了，父亲将我带回去葬了。”宋南栀悲切的看着她。

“风华，既然你已经明白一切都是虚妄，又何必执着虚妄不肯放开？人不是离了谁不能活，只是不能活得像从前那样好罢了。”

沈风华撕心裂肺颤抖着说：“南栀，可我不愿，我情愿永远被困在这里，我也不愿意失去最后的自欺欺人，你和薄渊都不在了，我好恨，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宋南栀忍不住也落泪：“风华，你别这样，日后你这梦境碎了，你就只有一个人了，孤魂野鬼似的在这里飘荡。你别耽搁了，再耽搁下去，无人能够救你了。”

沈风华只是哭，身子发抖，一句话也没有。

宋南栀劝道：“风华，如果我和薄渊都活着，一定不希望你这样，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