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起这么好的纸,就张知劲知道的,郭大儒和他三伯张家善手里就有,但两人别看性子不一样,有一点却非常相同,那就是除了各种书籍外,对文房四宝也非常爱惜。
平时,即便一张纸写废了,也舍不得扔,反而攒着放好,留待他用。
所以,总归一句话,这张白纸出现在这里不寻常。
小心驶得万年船,回想一下以前遇到过的阴谋阳谋,张知劲顿时也顾不得被人知道了说嘴他大惊小怪,当下便抽了一根又直又长没啥其他枝丫的的柴火,对着纸轻轻一挑,纸随即落地了。
它本来就被人叠的敷衍——多亏有柴枝绊着这才不能让人一窥全貌,再加上纸又硬,一落地反而平整了,也露出了上面写的东西。
——很简单的几笔画,像小孩随手涂鸦。
可借着雪光看的清楚的张知劲反而心头大震。
又是暗号!
身为曾经的苍龙军的得力干将,张知劲怎么能认不出来这些由懿德太子主导、他们这些左膀右臂补充合力创造的独特暗号呢?
自从出京后,他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
张知劲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除了这个代表方向的暗号外,底下不起眼处还有两个小字——富贵。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县城有一家富贵酒楼。
难道是去哪儿相见?
至于时间,如今是半夜三更,对方若此时约他也不会如此拐弯抹角的,但反过来就很清楚了,应该是明天正午,正好边吃响午饭边谈事儿。
至于去不去,躲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恐怕也由不得他不去,正好他也想弄清楚事情原委。
把头绪理清楚,张知劲又抽了两根柴火,把纸夹起来再藏到柴火堆儿最下面隐蔽处,又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不是故布疑阵杀出一个回马枪,这才拍拍身上的雪回去了。
刘二女听见开门声,立刻从胡思乱想中醒来,两眼直往张知劲身上不停的打量。
“没事!”
张知劲安抚她:
“外面下雪了,今儿可巧来了个要饭的,没吃没喝的冻的不得了,便在哪儿瞎蹦搭,还想偷柴点火被我逮着了,我刚把他安排好了。”
怕她再问故意岔开话题:
“你怎么还不睡?快睡吧,我暖暖身子也睡。”
刘二女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可张知劲素来嘴风紧,只能听话的躺下了,至于有没有睡得着,谁知道呢。
一宿无话。
次日早上,刘二女又一次起迟了。
张知劲已经做好了早饭:黄澄澄的小米粥,溜得粗面馍馍,又切了一盘咸菜疙瘩。
洗漱毕,夫妻两人对坐着吃饭。
张知劲边吃边不经意的交代:
“一会儿我去县城一趟,咱们这么偏的地儿都有讨饭的,也不知道其他庄子有没有,别不是哪儿又遭灾了?我去大伯哪儿说说话,看他是什么心思。”
这当然是他胡乱找的借口,奈何他不敢告诉刘二女真相,毕竟昨晚已经够她心惊胆战的了。
也罢,一口吃不成胖子,他还是不要逼得太紧弄巧成拙得好。
刘二女顿了顿,随即应了声好。
饭毕,张知劲认真收拾了一番便出发了。
他走的快,因此比旁人更快了两炷香的时间进城。
富贵酒楼跟五姓村相对,中间隔着县衙,张知劲自进城后就不急着赶路了,沿着主街进入县衙附近更是慢悠悠的。
哪知就那么巧,一抬头正好碰见申知义和黄米子和一群衙役捕快穿的整整齐齐的,各自提着一些茶叶点心布匹礼盒浩浩荡荡的迎面过来。
——自从王大姑一家狼狈退走后,张家元没有食言,没过多久就被他找了个机会将黄米子安排进县衙了。
两人瞧见张知劲赶紧上来打招呼,其他同僚也有认识张知劲的,也机灵的上前见过,继而有眼色的告辞。
当下,张知劲问:
“知孝呢?今儿倒不见他。”
黄米子与张知劲熟悉,不免取笑:
“还能在哪儿,毛脚女婿讨好老丈母娘去了。”
申知义严肃多了,一本正经道:
“李老娘今儿过寿。”
李老娘就是张知孝定亲的李姑娘她娘。
两人已然定亲多时,只是因为今年好日子不利他们,两人到现在还没成亲。不过如今这世道,定亲就如成亲一般,因此他奉承讨好李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