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黛又神色如常,照例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三姐妹在院门前碰上了,便一同进老夫人院里去。
姜玉箐走在前面,今日她一身素雅装扮,十分端庄别致,如出水芙蓉般美丽动人。
她头发如黑缎,水色长裙飘飘然从门槛上拂过。
然才一只脚跨进院门,姜玉箐就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下,裙角重重一顿,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倾斜。
姜黛适时地扶了她一把,但门槛狭窄,还是挤到了姜玉箐的发髻。
姜玉箐只觉得发髻上扯了扯,她抬手便去摸,幸好并未凌乱。
姜黛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大姐姐还是看着点,不然易摔跤啊。”
姜玉箐把自己的手臂从她手上抽了出来,语气不善道:“那还多谢你的提醒。”
姜黛微微一笑,道:“应该的。”
姜玉箐扬了扬裙角,转身就先行进了院去。
三姐妹向老夫人请了安以后,姜玉箐在旁边的座椅上落座,时不时朝门外看去,似在等什么人。
姜黛顺着她的视线亦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而道:“我有东西想送给祖母。”
老夫人问:“什么东西?”
姜黛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洗旧了的荷袋,打开来看,是两锭圆润饱满的银子。
大户人家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银子,丝毫不足为奇。
可姜玉箐侧目一看时,脸色就变了变,还不等她说话,姜黛就先声夺人道:“这是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救过一个受伤的有钱人,他给我的。我想着在府里也没地方花,便拿来孝敬祖母。”
这点钱对于老夫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姜黛来说,恐怕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现在姜黛竟舍得拿出来孝敬老夫人,老夫人心中不由柔和了两分。
世上没人不爱财的,但老夫人再爱,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下姜黛辛苦得来的几两银子,况且姜家也不缺这几两银子。
姜黛也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遂老夫人道:“既然是你辛苦挣来的,祖母哪有贪占的道理。你自己留着吧。”
姜玉箐出声道:“二妹以前在乡下,乡下人再怎么有钱,也不至于出手这么阔绰吧?”
结果话音儿一落,冷不防外面就响起一道声音:“什么有钱人给的,我看分明就是你偷的!”
大家的视线循声朝门外看去,见吴氏正带着自己的丫鬟从外面走来。
姜玉箐神色一松,总算是来了。
若是再晚一步,只怕就要被姜黛给先发制人了。
吴氏进得屋来,先是给老夫人请安,紧接着眼风一扫落在姜黛手上的荷袋里,道:“姜黛,我好心好意地把你从穷乡僻壤里接回来,结果你却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乡下哪有什么有钱人,正好我前两日不见了两锭银子,没想到竟是叫你给偷去了!”
她好歹还是收敛了些,没有当着老夫人的面一口一个“贱人”、“贱人”地骂。
姜黛不慌不忙道:“母亲,说话可要讲证据啊。”
吴氏道:“前些日我说你怎么往我院里来得勤呢,嘴上说是去看望子规,实际上是背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吧!不光是我丢了两锭银子,还有琼琚,前两天也在说她丢了一支簪子!”
老夫人闻言,面色严肃了起来。
偷鸡摸狗偷到家里来了,这绝对不能饶恕。
老夫人便问:“琼琚,是你母亲说的那样吗?”
姜玉箐福了福礼,道:“回祖母,前些日我确实不见了一支簪子,但没想到是有人偷走了,可能是放在了什么地方忘记了,所以才没说。”她瞥了一眼姜黛,又道,“二妹虽是乡下回来的,但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房里候着的丫鬟婆子,向姜黛投来的目光隐隐都带着鄙夷。
老夫人神情冷冷地,亦是看向姜黛,威严道:“卿丫头,你老实交代,这两锭银子究竟是从何得来的?是不是从你母亲房里拿走的?琼琚的簪子是不是你偷的?你若是从实招来,我还可以从轻发落。”
姜黛站得挺直,道:“用来孝敬祖母的这两锭银子,确是在乡下救人所得。至于大姐的发簪不见了,我一无所知。”
吴氏眼里堆着得色的冷笑,道:“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是么,到现在了还嘴硬。一会儿让人去你房里搜出来了,看你还怎么狡辩!”
说着,吴氏正要叫丫鬟去风晓院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