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细声问道。

乔神父收回目光，眼中的异色瞬间隐没，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没什么。面包都发完了么？”

“嗯！”孩子露出灿烂的笑容。

“辛苦你了。”神父粗糙却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孩子细软的发顶。

喜悦的笑容很快被忧愁取代，孩子皱起小巧的眉：“可是……生病的人好多呀，我们分发的抗生素……真的能救他们吗？”

“……”

神父沉默了，望向聚落深处，目光幽深。片刻后，他沉声道：“带我去聚居点饮水的地方看看。”

“好！”孩子用力点头，精致的面庞上满是认真。他伸出小手，坚定地牵住神父布满皱纹的大手，引着他朝聚落东侧走去。

这条“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窝棚与废弃物之间被迫留出的缝隙。视线所及，是铁锈区的疮疤：由扭曲变形的金属板材、朽木烂布、甚至废弃的巨大管道和集装箱拼凑成的简陋窝棚，杂乱无章地挤作一团。铁锈是这里的主色调，从歪斜的墙壁剥落到泥泞的地面，散发出潮湿、陈腐、混合着隐约垃圾恶臭的气息，污水像不愈的伤口，在低洼处汇成发绿的积潭，吸引着蝇虫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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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荡着持续的、病态的咳嗽声，间或夹杂着远处某个地方传来的金属摩擦噪音或零星枪响，提醒着人们此地的危险与凋敝。一些裹在肮脏破布里的憔悴身影蜷缩在棚屋的阴影里，眼神空洞或充满警惕。

一路上，神父看到不少面容憔悴、病恹恹的流浪者，一些从容貌到气质都与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矮小身影在尝试帮助有困难的人。

这些小孩都穿着统一裁剪的灰色麻布短袍，身形纤巧，脸上有着一种超越凡俗的、如精致人偶般的容貌，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模样——他们都是被圣灵教会收容庇护的孤儿。

在铁锈区开展援助，是圣灵教会的日常任务之一。从相对“安全”的城区流落至此的流浪者，虽可能因各种流言对教会抱有成见甚至心存戒备，但走投无路时，圣灵教会的存在往往是他们最后的希望。长年累月，那些既不愿屈身帮派、又无傍身技能，或是体弱年迈、无力挣扎的人们，便在教会辐射区域的边缘地带，依附着微弱的庇护，结成了这样一个个脆弱却顽强的微型聚落。

正式因为这里大多都是哪怕是在铁锈区中也是最走投无路之人的汇聚地，因此也被称为最接近地狱的地点，废弃物的终点站。

虽然这些聚落偶尔也会成为底层帮派“人矿”采集员们觊觎的对象，面临袭击和搜刮的风险，但大多数时候，那些高踞帮派顶层的人物，终究还是要卖“元帅”以及眼前这位“老神父”几分薄面。

老神父步履稳健，沉默地穿过拥挤破败的巷弄，越过一个又一个低矮肮脏的窝棚。最终，在小向导的指引下，停在了一口覆满青苔、井栏斑驳的旧水井前，此刻另一道穿着不合身风衣的矮小身影已经早一步站在了那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