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喂,你看看!你生了个儿子呢!”
她忽然愣住,澄砂面上露出一个奇异的,虚幻的笑容。newtianxi.com“炼红夫人,”她轻轻说着,“你虽然很厉害,可是,你果然一点都不了解凡人的心呢……”她从枕头下面取了一把小刀,飞快割断孩子的脐带,看也不看一眼。
“我走了,你休息吧!孩子我洗干净了放你身边。”炼红说着,熟练地托着小婴儿,将他放去盆里匆匆一洗,拍了一巴掌,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嘹亮。“嘿,倒是个好小子。”炼红笑着,取来床单将他裹起来,放去澄砂的身边。澄砂已经闭上眼睛,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炼红很快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小孩子的哭泣声,女宿自始至终都垂手站在墙边,动也不动,好像一个幽灵。
澄砂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那孩子,他还没睁开眼睛,但是柔软卷曲的头发分明是灰白色的,眉目清秀文雅,与白虎有六分相似。她默默拿起匕首,抵去孩子的脖子上,刀尖立即迸发出闪烁的电光,她竟依然戳不下去。
澄砂颓然丢下匕首,半晌,她忽然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艰难地在脖子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取出一个红丝线栓着的玉色小角。她把玉色玲珑角缓缓套去孩子的脖子上,然后,犹豫着,似乎很艰难又很新奇地,用食指在他脸上轻轻一碰,抚摸了一下。
孩子很快就不哭了,安静地闭着眼睛,小小的嘴巴一动一动,本能地要喝奶。澄砂泪流满面,终于转头不去看他。她披上一件外衣,缓了一口气,然后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女宿……”她轻声唤着,“你过来。”
女宿很快走了过去,怔怔地问道:“暗星大人有何吩咐?”
澄砂坐在床上,仰头静静地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忽然抬手去抚摸他的脸颊,轻声道:“袭佑……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你长得好像袭佑……”
话音一落,她的右手快若闪电,猛然捅去他腹中,微微一绞。女宿浑身一抖,面上的神色古怪又茫然,仿佛大梦初醒,眼怔怔地看着澄砂惨白的脸,她的眼神阴狠而又惨烈,然而声音却温柔地呢喃着,“感谢我吧,你有幸死在我手上。倘若不是你,倘若没有你……倘若我没有那么相信你……现在不会是这样的……你是我在世上第三恨的人。”
女宿的神情由惊讶变成痛楚,由茫然变得有些温柔,他慢慢伸手,抓住她的一绺淡金色长发,从指尖到掌心,一寸一寸地爱怜抚摸。他忽然柔声问道:“你第一恨的人,是谁……?”
澄砂居然笑了笑,那笑容里隐约还残留着往日的天真明媚,她说道:“那还用说吗?我最恨我自己。”
她把女宿用力推开,他砰地一下倒在地上,鲜血从身子下面蔓延开来,他的手脚微微抽搐两下,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可是谁也听不见了。他的眼睛还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她艰难起身,眼怔怔地看着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她白色的裙子上全是血,每走一步,就有血迹留在地上。
“如果还能重来……”他这样对自己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着,如果还能重来……可是,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这一说。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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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结局~
第十九章
天绿湖畔一片杀戮之声,来不及做反应的神官四处奔跑,穿着禁军盔甲的叛党见人即砍。八千人如同潮水一般,从各个角落喷涌而出,从洗玉台遥遥望去,密密麻麻一片。
白虎以手搭额,观察情况,见近卫军迟迟不来,他心中不由焦灼。胃宿护在他身后,警惕地注意四周情况,一旦有任何异常,见即斩。好在洗玉台位置较高,且靠后,叛党一时还无法到达。
胃宿轻声道:“白虎大人,只怕此次叛乱是太元山内奸所发!不若让属下去将禁军三将领斩杀,令他们群龙无首,暴动便无法继续下去。”
白虎缓缓摇头,他沉吟半晌,才道:“那三人不足以做大事……只怕后面另有高人。你暂时不要离开我,待近卫军出来平乱再说。”
话音一落,却见奎宿领着五百近卫军从天绿湖后急急赶上。近卫军人人身穿红白相间的盔甲,全是精心挑选出的战士。那八千叛党原本只是乌合之众,并没有进行过任何训练,一时间近卫军势如破竹,从叛党中间直直插过,手中的长枪一阵乱戳,寒光乍闪,伴随着鲜血一起崩去半空。叫嚷声痛呼声震天,八千叛党一时不防,被那五百人冲乱了阵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