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柔枝白着脸,猛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任由兰绝颤声低唤,她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将那个人远远地甩在身后。-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
这七年来,她看着先帝,看着那个温柔儒雅的男人。
他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也是个好人。
也许在先帝眼里,跟她的那一晚只是一场意外,一场被精心伪装过,谁都不知道真相的意外。
可是,哪怕他对她再好再温柔,她也忘不了他曾给予的痛。
真的很痛,很痛。
她拼命地压抑,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她爱上他。
但是她失败了。
人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几乎毁了自己一生的人呢?
所以她学习他,她要像他一样强大。
既然她的父亲,母亲,哥哥,未婚夫,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保护她。
她就自己保护自己。
她成功了。
她是善于逢迎的皇后,水性杨花,薄情寡义,她知道无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她都能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嬉笑怒骂,逢场作戏,将对方哄得团团转,只为自己能过得更好。,2?0¢2!3!t*x·t,.+c/o?m¢
可是,褚岁寒……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褚岁寒。
偏偏是那夜那个,为她而停留的少年——
这一刻,卿柔枝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她下意识选择逃离的理由——
是恐惧。
恐惧自己会爱上他。
爱上她的继子。
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地、自甘堕落地、清醒理智地……
坠入地狱。
***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出现。
玄黑鹤氅的男人,站在宽阔的大殿之中,那么明亮那么空旷的大殿,可他依旧鲜明地占据了她的视线。
周围一切好像都褪去了颜色,她所能看见的,只有他,也唯有他。
他负手而立,下巴微抬,静静瞻仰着那尊高大的佛像,周身笼着淡淡微光,像山巅之上终年不化的雪。
更像少年的他。·艘?嗖~暁*税*罔- `芜¨错^内?容?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他侧目看来,见到是她,凉薄的唇角牵起一个笑。
分离不过一天一夜,竟恍如隔世。
卿柔枝愣怔地瞧着他,觉得他笑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却又不知,是哪里不一样。
她看着他出神,不敢相信片刻前还在心口辗转的名字,竟然活生生站在面前,莫非他是幻象?
就像前不久做过的那场梦。
她指尖颤抖,却缩在袖口之中,不敢去确认。
“陛下怎么来了……”
他却大步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朕想见你。”那么用力地拥抱着她,头靠在她肩侧,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兰花香气。揽着她的肩膀,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卿柔枝缓缓抬起手臂,力道极轻地回抱住他。小心地捧出一颗真心,却没看到男人眼底嗔黑一片,冷漠如冰。
泉安跪在一旁,整个人心惊不已,冷汗早已经浸湿了衣衫。
今夜,陛下本不必亲自现身。
可他执意出宫,不论是慕昭世子还是宋大人,谁都劝不动——
早在陛下龙辇抵达净莲寺时,金鳞卫便将整座净莲寺团团围住。
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陛下带着他们数十位侍从,立在长满灌木丛的山坡之上,视线居高临下落在某处,冷漠到了极点。
泉安斗胆循着陛下的视线看了一眼,恨不得当场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那位兰绝,兰大人竟然向着继后走近,然后将她抱进了怀中!
而继后靠在兰大人的怀中,身形颤颤,似乎十分欣喜和激动。
泉安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陛下,冲着那对男女拉开了弓箭。
男人下颌微沉,举止从容优雅,神色冷静到极点。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那位清绝君子的头颅。
泉安清楚知道,继后若是没有将那位兰大人推开,或是推开他哪怕迟了一步!
那位兰绝大人,都会当着她的面,被锋利的长箭穿过头颅!想象着那副场面,泉安就忍不住地胆战心惊,还好最后一刻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