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卿卿!”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熟悉至极,又温暖至极。
明卿卿长睫微颤,模模糊糊望见高大的男子喜笑颜开,立马叫太医。
许久之后,她周围站了许多人。
好像是爹爹,三位哥哥,还有上辈子她喜欢却求而不得的白衣少年,还有裴尘羁和宋语晚。
她又陷入了沉睡,直到再次醒来。
对上那一双温柔的眉眼,明卿卿愣了一瞬。
沙哑的嗓音开口:“惊澜哥哥?”
“喝水吗?”谢君辞将她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我睡了多久了?”
“十二日了,这些时日,你醒来又睡过去,还不断做噩梦,总算是没事了。”
“十二日?!那阿鹤和......”
谢君辞轻轻按住她:“你大哥都办好了,如今已经葬在了云衔山,雪松选了江先生最爱的青衫以及云小姐最爱的步摇,放入了祭塔。你身体还没好,改日再去看吧。”
明卿卿躺下,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的泪就滑落。
“原来不是梦啊。”
“那袭青衫定然是小娇儿第一次学做衣裳,给阿鹤做的,那步摇是阿鹤自己学着亲自做的,雪松还真是懂他们。”
谢君辞开口:“雪松前日来跪别,回了青州,你不必担忧,暗卫跟着保护的。”
“都知道了?”
明卿卿转眸望着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前世他俩无事不谈,此刻她自然看懂他眸底的情绪。
“嗯。”谢君辞淡淡道。
明卿卿转过头,狠心道:“多谢惊澜哥哥这些时日为卿卿所做的,可是你也知道,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往后望王爷回到自己的轨道吧,不必......”
“卿卿!”
谢君辞伸手将她的头扳回来,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拒绝。
“我不许你这样说,不许你将我推远,不许你叫我王爷,我是你的惊澜哥哥,永远都是。”
“你想做之事,我猜到大概。”
“你若想以天下人为棋,我亦心甘情愿为你手中棋,成为你手中利刃,你让弑佛便弑佛,你让杀神便杀神。”
明卿卿眸光猛然颤动,一瞬红了眼眶。
他方才在说什么?
“你可知道,我是要入地狱之人,这条路只会越走越黑,而我手上并不干净,太脏了,惟愿你不要来沾染,清清白白的端坐在高处,做你的神。”
无论他是一袭白衣胜雪,还是玄衣如墨,还是绛紫色长袍尊贵无双,亦或是一身红衣清冷中带着昳丽。
在她心中,他始终都是山间的皎月,如黛的青山,寒冬里的雪,清冷卓绝。
就该清清白白高坐在那里,做那个悲悯世人,又救世人于水火,慈爱苍生的神。
谢君辞却笑了,若冰雪消融,一双眸子温柔若春水潋滟。
他轻轻捧着她的脸,让她望着自己。
“我倒期盼着你这一生清清白白的,若那天边皎月,莫染尘埃。
离境孤烟缭绕,马踏枯骨,我愿为你披甲上阵,还你太平长安。
去食人间烟火也好,打马江湖,步量山河也罢,还是在至亲膝下娇怒嬉笑,我都盼着你自由自在的,无忧无虑的做你自己。”
谢君辞眉目低垂,颤动的长睫藏不住眼中情深,一双眸子冰雪消融,透着无尽的温柔。嗓音低沉悦耳,带着他虔诚无比的期盼。
“卿卿,此前,我也曾渴望着那一份从未得到的爱,可在那人眼中只看见了厌恶,身边只有皇兄和母后,可是大殿之上,母后拔剑自刎,鲜血染满金灿灿的大殿,我望见那人眼中没有一丝留念,以往种种爱意皆是帝王之术,再后来,我带人引开敌军,将唯一的生机留给了皇兄。
没想到活了下来,绝望恐惧,日日压着我。我以为就这样了,我以为我会在某个饥饿的清晨死去,我以为我又或许在某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死去。
可我遇见了你,一身红衣灵动可爱闯进了我的世界。到如今,我都还记得,你发间的铃铛作响,你一蹦一跳朝我伸出手的模样。”
“卿卿,做你自己吧,你要做的事情,惊澜哥哥会帮你,你不要再活得这般累了,哥哥心疼。”
谢君辞将她抱紧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滚烫的泪水划落。
明卿卿颤了颤,低声呜咽起来。
原来曾经求而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