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去世时我不在他的身边,这或许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之一了。”
“看来为子女计之深远只是书中才有的大道理,父母的性格才是其中关键,如果我有孩子,想必一定是个不近人情的娘。”岳小舟想到自己重生后的心境,不由得苦笑出来。
“你教人时那么有耐心,若是当了娘一定更会温柔。”
“我若是当了娘……”岳小舟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面颊霎时绯红。她刚刚说了什么啊!最重要的是,这话竟然还是对晏北寒说的!他们二人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少说也有半年,可她从未真正将晏北寒当做夫君,更别提孩子了。一时间,岳小舟的心在胸腔中乱扑乱撞,她感觉晏北寒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烫得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其实……”
“陈管家说你的书房已收拾妥当了,”岳小舟飞快地打断了晏北寒的话,“我们去看看。”
晏北寒将眼中波动的情绪掩饰得很好,自然地笑着说道:“好。”
走过古槐洒下的绿荫,院落的另一头便是晏北寒的书房,规格与岳小舟的没有分别,布置古朴大方,只是显得更有书卷气一些。
“这黄花梨的架子给你放书,这轴架给你晒字裱画,往里走还有个小居,平时休息小睡也足够了。”岳小舟四下扫了眼还是很满意陈管家的布置。
“让你费心了。”晏北寒的声音像是五月里的清风。
岳小舟不知为何开口就想说你我夫妻不必客气,但一想到之前的对话,刚刚沉下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这时,陈管家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岳小舟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
“大小姐,城守府刚刚送来的帖子。”陈管家将一个青缎封面的帖子递给了岳小舟后离开,屋内的气氛忽的冷了下来。
果然,平安无事不过是暂时的,好在自己做好了准备。岳小舟屏息打开帖子,先是一愣,而后眉头却越蹙越紧。
☆、鸿门风波宴(上)
“岂有此理!”岳小舟的掌心重重拍在桌上,“啪”地一声,旁边的纸册都跟着颤了一颤。
晏北寒将邀帖合上放到一旁,想拉起岳小舟的手问问她疼不疼,可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其实岳小舟的气也并非只是做样子给晏北寒看,她当真是被齐睿白的邀帖气得胸口憋闷,“这分明是借羞辱你来羞辱岳家!”
目光掠过青缎封面的邀帖,晏北寒露出一丝苦笑。
初夏鉴花雅集是三川城名人附庸风雅的集会,每年都由一家做东,择地举办。今年的初夏鉴花雅集便是由钊王做东,于三川城郊的幽涧山墅举办,但凡名门贵族、达官富户都已收到邀帖,身为岳家当家的岳小舟自然也不例外。东陆富庶,三川城更是天府鎏金之地,自然不乏男子入赘名门望族。无论身份地位如何,即便家族事务是妻子执掌,邀帖也会顾忌颜面,撰夫妻二人之名下帖。可岳家收到的邀帖上面只有岳小舟的名字,却无晏北寒,只在下方附了“携眷”二字。这不仅是在羞辱晏北寒,更是折辱了岳家的颜面。
对于此事,晏北寒其实并不太在意。言辞上的羞辱,他已见过太多,更屈辱之事都遭遇过,怎会将这些伎俩放在心上?见岳小舟为此事发怒,他甚至还暗自欣喜,或许,在她心中,自己也有一席之地吧。
这样的心思只在心中停留了一瞬,他便意识到,岳小舟生气只是因为齐睿白羞辱了岳家,而不是他。心绪纷乱后,他平静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淡淡道:“你不必动气,再气坏了自己。他们只是想要借此事羞辱岳家,我寻个借口不去便是……”
“不行!”岳小舟虽然表面生气,但心中没有因此失了计较,钊王做东如果晏北寒不去那便是岳府的过错,更何况岳家的女婿有何见不得人,她不能因为别人的怠慢而丢了岳家的脸面和声势。
看着目光冷冽的岳小舟,晏北寒有些恍惚。从前,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自成亲那惊魂一夜后,就似乎变了个人。她态度温和,神情、气度云淡风轻,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直至今日,再见到神色冷厉的她,晏北寒半晌才从思绪中回神:“这几日,我在账房也有听闻,你表哥似乎与钊王走得很近。这次雅集是钊王做东,可他毕竟还不太了解三川之事,很多事就交由你表哥承办。他曾经对我痛下杀手,失手后自然恼羞成怒,你不必烦恼,我就在家呆着,否则一旦你与自家表哥在雅集上有所冲突,岳家的面子也会不好看。”
“岳家?”岳小舟微眯了双眼,竟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