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半夏显然在门外听到了响动,“吕掌柜来了。”
“更衣吧。”岳小舟皱了皱眉,料想是洗钱的生意又有了动作。
果然,吕绍安告诉她那个人又来订船,岳小舟让吕绍安继续为他安排,不必多想。
其实在她的心中,他也是不能信任的。
要让事情按着她的意愿发展,那她就要先顺着事情的走向来掌握它。
就像河道。
岳小舟让吕绍安回去后忽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崭新的账簿,内里一些墨迹似乎刚刚干涸,而这字体看起来格外熟悉。
她猛然想起,修剪得干净利落的指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是晏北寒的字。
他将这几日在账房看过的账目一字不落地默写了下来。
岳小舟顾不上心中的烦乱,急忙翻出岳文谦交给自己的五月总帐与晏北寒偷抄的细帐一一核对,猛然发现总帐上运送那批药材的银钱总收正与细帐上许多其他生意的各项多余支出相符。看来,这笔银钱入了岳家,却从其他生意的损耗和赋税折价中,又“合理”地流了出去。
这样的手段,真是高明之极!若不是得了吕绍安的提醒,又找了邵千帆去查证,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冷汗爬上脊背,岳小舟伸手捂住胸口,喘气稍稍重了些。
自她接手岳家起,各项支出并无太大起伏,那这洗钱之事便是早就进行了。好个老谋深算的岳文谦!
河匪会有目标的来袭击自己,岳文谦又那么早的得知船只出事的消息,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岳小舟越想越觉得可怕。
如果再让岳文谦继续与河匪合作下去,对自己将是极大的威胁。
她五指弯起着压在账簿上,思绪犹如紧绷的弓弦,窗外烈日焦灼,可她的身上却布满冷汗。
要掐断河匪和岳文谦之间的联系她需要一个契机,这样一来,她的棋子在任何一方都缺一不可。可晏北寒只是她布置在岳文谦身边的棋子,他有机会接触账目但岳文谦绝不会让他知晓河匪的事,她要如何在河匪的一方布下自己的棋子?
忽然,她脑中灵光乍现。
对,邵千帆!
让海匪融入河匪一定不难,但她需要能驱使邵千帆的筹码。
可他要的不是银子。
岳小舟为自己的想法激动之余却更加焦头烂额,她在书房中踱步,酝酿着一个更大胆的交易。
邵千帆在乎云谷城,却在之前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纠缠,如果自己能答应与他合作,除去齐睿白,那么报仇雪恨这个筹码一定足以驱使他成为自己深入敌后的棋子!
她一定要再见邵千帆一次!
此事虽然紧迫,但还不算迫在眉睫,她可以先让徐俨为自己联络。
眼下还是岳仲泽和齐悦薇的婚事更加紧要。
“阿鸢。”她一边将晏北寒所写的账簿锁入柜中,一边开口叫道。
“小姐。”岳鸢走进书房,垂手而立。
“之前我故意让徐俨在传出流言时隐去了留欢阁和青青的名字,”岳小舟笑着说道,“齐家想去查证却无从下手,而现在亲事已定,他们只会更加急迫。”
“小姐是要我再让徐管带把真的消息传出去?”
“不,我要你在三日后舀着银子扮成男装去把青青带出留欢阁一夜,将她送到岳文谦的府上,送到岳仲泽的手中。”
“可他一直被岳文谦关在府中,怎么有机会让青青与他见面?”
“到那时我会约岳文谦到府上商议婚礼的事项,你要把握住这个时间。岳文谦府上有个叫李全的仆人,他欠了还不清的赌债正焦头烂额,明日你去见他,记住,不要露出真面目,给他一半的银子,然后让他接应你。”
陈管家每日都对岳小舟说些府上琐碎至极的事情,岳府与岳文谦的府第中有很多仆人丫鬟都是一家人,因而消息十分灵通。而她早就从每日那些家长里短中选好了这次计划的合适的人选。
“可是小姐,赌鬼怎么能可靠?”
“就是因为他不可靠。舀到钱之后他不会去还债,还会去赌,到时候赌坊会蘀我们收拾掉这个人。”
岳鸢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岳小舟难以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她笑着握住岳鸢的手,温柔的眸光中却渀佛有一泓熔金流转,“只要你能将人带到,别的都不用操心,齐家早就在岳文谦府上布有耳目,到时候我们就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