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无自由可言。
她自己也以为那一瞬间,她会暴怒,会像从前一样歇斯底里。可是歇斯底里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顾悠被无力感攫住,整个人轻飘飘的,茫然涣散。她顺势拉着徐湛枕在自己腿上,用毛巾包起冰块放在他额头冷敷。
徐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被你欺骗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事……”
虚弱的话从他干燥破皮的唇中缓缓吐出,每个字都要顿一顿,用喘息挤出下一个。
“你肯老老实实闭眼睡觉头就不会这么难受。”顾悠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
“我有话要和你说,不能睡。”
“明天再说吧,”顾悠手上动作没有停,“我跑不了。”
她想让他早点休息,熬过药劲儿,他脸色太苍白,苍白的让她莫名心惊,顾悠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冰凉的心轻易被他愈发恶劣的脸色分散注意力,是愧疚么?她没想到他宁愿忍受巨大的痛苦也不愿闭上眼,明明只要睡一觉,对两个人都是解脱,为什么他这么固执,比她还倔强。
手上动作变得更轻,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冰块滚过炽热的额头,脑子里沸腾的煎熬和眩晕也减轻,徐湛虚弱地笑了笑,他在心底讽刺自己,她想听的话,只有一种,而自己最想说的始终是她永远不会在意的东西。
发觉酒中有药,他立刻明白顾悠要做什么,他毫无防备的被她算计,落入陷阱,完全无能为力。听见关门声,他浑身发冷,犹如置身冰窟。忽然那一刻他意识到,这种绝望的感受,就是她曾经体会过的?
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想,他必须阻止她。
于睿赶来时,徐湛几乎已经昏阙,他拒绝于睿说自己来让他先休息的建议,强忍晕眩和混乱,撑到现在。
他想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怕你做了傻事,再见到你只剩尸体。我把所有恐惧都交给了你,一辈子的意志都快被来找你短短的路途耗尽,可这些,你都不想知道。
“我一定会帮你。”徐湛听见自己的声音磕磕碰碰,终于出口。
顾悠的手顿了顿,继续动作,“算了徐湛,我认命了,你别一时冲动,我不会跑了,就这样吧。”
军用手铐的链条发出碰撞声,手上一疼,顾悠没想到徐湛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攥住她的手。
“我已经在做了,你要做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从没说过不愿意帮你,信任我比在这里杀人还难么?”
呆愣的目光撞上浑浊的眼,顾悠傻傻地看着徐湛,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每一个字。
第二天清晨,于睿赶到九五公馆,推开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他预想中的打斗痕迹,甚至连一丝凌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