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含着笑意的唇角一点一点落了下来，清亮的眼神都一点点变冷。

怪不得妈妈的形容词里面，一直有“听说”两个字。

听说。

原来指的是听沐佳恩说。

原来她比自己更早的见过妈妈，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们俩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心头泛起一点微涩的滋味，那张过分漂亮的小脸染着冬日的寒意，平静而从容地看向沐佳恩。

大概是待在霍临渊身边太久，耳濡目染之下，连一些细微的表情都开始有了霍临渊的影子。

冷静的，身居上位的，不放在眼里的淡漠。

她稍稍歪头，精致的眉眼波澜不惊，看向曾经给她带来希望又毁了她的始作俑者。

对着沐佳恩挑衅而虚假的笑容，姜幼晚红唇微启，

“这么巧。”

少女泛着凉气的声线在空气中蔓延，脸上没有半点沐佳恩想看到的惊慌情绪，缓缓开口，

“沐佳恩，我找你很久了。”

站在门口的沐佳恩倒是愣了几秒。

一段时间没见，姜幼晚好像换了一个人。

按照她对姜幼晚的了解，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和自己熟识，她不应该吃醋到委屈的掉眼泪，不应该暗自神伤然后落荒而逃吗？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舔舐伤口，或者去找她那位好老公哭哭啼啼？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沐佳恩在门口足足站了四五秒，直到走廊里的冷风刮过她的手指，拎着的果篮都开始下坠，她才反应过来。

脸上挤出一种堪比电影演员的小白花的笑容，声音甜的发腻，好像她们曾经是什么好朋友一样，万分惊喜地讲道：

“学姐竟然会找我？”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师姐，所以没给师姐带礼物——”

她举起手里的果篮，笑得活泼又开朗，对着沈知念喊道：

“阿姨，我又来打扰您了！”

听着语气比姜幼晚还要熟悉，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沈知念的亲生女儿。

姜幼晚觉得好笑。

沐佳恩这个人大概是有什么毛病，以前读中学的时候就针对自己，上了大学抢她的男朋友，现在又过来抢她的妈妈？

沐佳恩带上门，手里拎着果篮放在了茶几上，她扫视了一眼四周，仅仅在桌面上看到一束还缀着露水的康乃馨。

她像是才发现一般惊讶道：

“学姐第一次来见妈妈，竟然没有带任何礼物吗？”

这种做作的惊讶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驾轻就熟的表演堪比戏剧学院毕业的大学生。

姜幼晚冷眼看着她演戏。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沐佳恩又勾了勾红唇，开始跟沈知念女士寒暄，语气格外贴心，

“阿姨，最近温度降得快，天气也冷的厉害，我身边人有很多感冒，您一定要注意一些。”

她拍了拍手里的果篮，“我托朋友买了一些梨，皮儿薄汁水多，尝起来特别的甜，对咳嗽嗓子疼什么的也很好。”

“我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应该跟阿姨分享，所以又配了些别的拿过来，阿姨您尝尝……”

她说着打开果篮，拿出梨子准备去洗。

坐在沙发上的沈知念打断了她的动作，

“不用忙活，小沐。”

沐佳恩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梨，又开始转过脸来对着姜幼晚，

“学姐，今天真是不巧，打扰了你们母女见面。说来也是奇怪，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欣赏学姐，现在又对着阿姨格外亲切。”

她看向沈知念，眼底带着孺慕，

“阿姨长得漂亮，气质又好，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的妈妈。”

她一脸赞叹，带着发自内心的憧憬：

“学姐的命可真好！”

对着这种明晃晃的马屁，沈知念女士依旧高雅淡漠，保养得宜的手指握住茶杯，放在唇边抿了抿。

对着这个前几天冒出来主动打招呼的小丫头，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好奇对方想做什么。

她似乎对自己的小女儿很感兴趣，前些天为了和她拉近关系，虚虚实实地透露了不少关于晚晚的往事。

只是小丫头片子嫩得很，到底装不住心事，如今看到晚晚，狐狸尾巴都露起来了。

茶水沿着喉管咽下，女人的眼皮抬了抬，看向自己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