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润对柳管家说:“柳管家不必自责,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说完又问道:“可惜我们来得太晚了,没有见到救起楠夕的好汉。你老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柳管家答道:“他们领头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自称姓刘,说是庆州府长风镖局的镖师,刚往上京城里送完一趟镖,往回转时路过沐阳山脚下,看到了桥下面水里的大小姐,因此救了上来。当时天已擦黑,然而因下一趟镖催得紧,他们急着回去走镖,周围没有人,大小姐又一直昏迷,这才不得已带着大小姐上路的。大小姐一醒过来,他们就把她就近送到了这里来。”
常永康说:“果然是镖局的人。现下好了,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落落,还请柳管家去镇上雇辆马车,我们这就接落落回去吧!”
于是柳管家和那个叫峰儿的少年,去离庄子最近的镇子上租马车去了。
一直静静地听他们说话的黎落,好像听明白了常永康的话,从床上坐起身来,下了地,就要往门外走。
杜景润和常永康也跟着黎落走出了房门。怀瑾看了看老妇人,想向她告辞一声,她却依然端坐不动,丝毫没有道别的意思,只是一心一意地纳着她的鞋底。怀瑾心道:难道是个聋哑人不成?
不多时柳管家带着租来的马车回来了。于是一行人辞别柳管家和峰儿,离开庄子,打马往上京城方向而去。
一直回到府里,黎落都是怔怔的,不说话,好像也不太认识人。但是很听话,让吃就吃,让喝就喝。
黎致远先后派人请了几个大夫过来,诊脉后都说大小姐身体无碍,应该是落水受到了惊吓,也或者是溺水时间比较久,脑子受到了损伤,得了癔症。只开了些安神补脑的药物,只能看情况慢慢复元了。
黎致远和黎夫人过来了几次,看到黎落这种情况,也只得摇头叹息。
杜景润看着黎落的模样,心下焦躁,然而又无计可施。忽然,他想起了黎落外祖家里的崔大夫。
黎落的娘亲去世后,姬老爷和姬夫人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悲恸不已,身体每况愈下。崔大夫便辞去了医馆里的营生,住进了姬府,专心为他们调理身体。
黎落也是那个时候被接到姬府里的,她打小便同崔大夫相熟,说不定崔大夫能看好她的癔症。
杜景润便让车夫套上马车,带着黎落前往姬府,找崔大夫诊治去了。
然而上京城里坊间的茶楼酒肆里,关于尚书府黎大小姐落水的传闻却不胫而走。
说是黎大小姐落水后,被一群男人所打捞,那群人后来把她扔在了一个庄子里就走了。
这话说的是事实。但是加上描述者的挤眉弄眼、故弄玄虚,就有了别样的味道了。
“听说那黎大小姐生的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容啊!”在一个茶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周围,,坐了四个男人,其中的一个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人说,“那可是一群血性方刚的男人啊!”说着还咂巴着嘴巴,拉出意味深长的尾音。
“一天一夜呢!”又有一个人附和道,“你们想想,一个娇滴滴美若天仙的大小姐,七八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说话的人啧啧有声,故意说得耐人寻味。
“要不然那大小姐怎么回来后就得了癔症了呢?还不是被那些人**了一天一夜,这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啊!没被他们*死就算是命大了……”最后说话的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下流,压低了声音。
四个人顿时发出猥琐的笑声。就在这时,一个茶壶从天而降,砰的一声落在发出笑声的桌子上,一时间滚烫的茶水四溅,烫得那四个人立马跳了起来,一边抖着衣服,嘴里一边骂娘。
“谁啊?谁他妈的扔的茶壶,故意烫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跳着脚的大骂。
“有种你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另一个人也高声叫道。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从二楼的栏杆上翻身而下,伸手拿过墙边立着的钩拉帘用的竹竿,嘴里骂道:“烫的就是你他妈的这些乌龟王八蛋!让你们满嘴喷粪,放你娘的狗屁!”一边骂着,一边挥起竹竿,就向这四个人打去。
四个人还在抖着衣服上的茶水,想着一定要让那个冒失鬼赔些银钱。却不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竹笋炒肉,直打得四个人吱哇乱叫。
然而这四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一看打他们的竟然只有一个人,顿时来了劲,两个人抄起了两条长凳,另外两个人一人拎了桌子上的茶壶,一人卷起衣袖,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