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你的妻儿啊,你怎么能做得出来!你为什么要是我的父亲?我宁愿没有父亲!”黎落对黎致远侧目而视,她泪流满面,痛心地低吼着。
黎致远紧闭的双眼里滚出了一串浑浊的老泪,他喃喃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恒儿也在织锦园里。也不知道云儿肚子里还怀了一个。是我失手掐死了云儿,老天爷惩罚我,让我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
黎落没有再理会黎致远,她扶着墙壁,勉强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牢门处走去。
一直以来,她对自己母亲的死和当年的火灾,都心存疑虑,执着地想要弄个明白。今天她终于得偿所愿,结果却不是她所愿意接受的。是她的父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儿。
走出地牢,头顶上是明晃晃的天光。黎落一时不能适应,便伸出一只手,遮在了自己的额头。恍惚中有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来到她身边,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
黎落定睛一看,原来是申言雪。她靠着她的肩,由申言雪拥着自己,两个人静静地走着,走过了刑部地牢外那条长长的甬道。
出了刑部,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马车旁。黎落在马车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真诚地对申言雪说:“谢谢你,言雪!”
申言雪一边扶她上了马车,一边轻声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你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我,还有常永康,我们一直都在。”
申言雪跨上自己的马儿,跟着黎落的马车,一路到了尚书府大门口,待黎落进了府里,她才打马转身回去。
回到府里,黎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躺了一天。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杜景润在见到母亲之后,对自己不再有往日的情意了。
那天在清林山庄,林珍娘肯定告诉了他,黎致远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正是因为知道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才让他对自己撤回了当初的誓约。
云州城外,连绵不断的群山在阴暗的雾霭中若隐若现,梁启辰勒住马缰,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自从两年前苍州起事以来,他和他的将士们厉兵秣马,挥师西下。一路上枕戈待旦,腥风血雨,如今已经到达了云州边界。
自从十八年前云州杜家堡一别,阴差阳错之下,就再也没有见过青柠和坤儿,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身在哪里。
几年前,当初留在杜家堡的刘东海设法联系上了长庆。正在梁启辰认为,自己就要知道青柠和坤儿的下落之时,刘东海却对长庆说,因长平带人回杜家堡要带走主子和坤儿,自己和主子他们失散了,自己也一直在找他们。
不久前,刘东海捎信给长庆,说是已经知道了主子和坤儿的下落,并见到了他们。为此他们才马不停蹄,一路上过关斩将,势如破竹,顺利攻到了云州。
再有四五日,便能见到柠儿了吧?梁启辰模模糊糊地想着,思绪却已经飘回到了十八年前。
那天他和长庆等人离开杜家堡,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在两日后赶到了上京城京郊。
夜幕笼罩了四夜,上京城东郊外的树林里生起了一堆火。在火光映照中,一行人个个疲惫不堪,在火堆旁席地而坐,打起了盹。
梁启辰双眼布满了血丝,他侧过头,问坐在他旁边的长庆:“我们的大队人马离这里还有几日脚程?”
长庆思索了一下,说:“回王爷话,大军昼伏夜行,按行军速度,大约三天后就该到了。”
长庆话音刚落,就听到树林外传来了马蹄声。正在打盹的长顺一跃而起,掠了出去。
不一会儿,长顺引着两个人,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梁启辰看到来人,连忙站起身,抱拳喊了一声:“文渊兄。”
原来是安庆候府世子黄文渊,带了贴身侍从前来。
黄文渊抱拳回礼,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离众人稍远一些的地方。梁启辰再次对黄文渊施礼。看到梁启辰异于寻常,黄文渊一脸凝重,低声问他:“你约我前来这里,到底所为回事?”
梁启辰看着黄文渊,郑重地说:“表兄,我今天是有要事,托付于你。我此番回京,并未奉召,而是得知父皇病重,私自返回。”
看到黄文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梁启辰接着说:“你也知晓,梁启霆并非善类,他的太子之位,沾满了我大哥、三哥和五弟的鲜血。即使我征战在外,他鞭长莫及,也数次置我于险境。父皇沉迷于丹道,对这些充耳不闻。忽闻父皇病情凶险,我坐立难安,凭直觉和太子脱不了关系。”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