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盘城)。
他们要走的路线便是玉门关了。
邵看着地图,问道:「玉门营便在玉门关么?」
「在河仓城多一些。」沈典回道:「河仓城东西两侧都有湖泊沼泽,遍布芦苇、红柳,多年经营之下,灌渠甚多,军士赖以屯田。玉门关就要差一些了,疏勒河所经,周围少有良田。从此处向北百又十里有大湖(今哈拉湖,已干涸),湖北不远便是河仓城,屯有大笔军资器械。河仓城向北三十里便是玉门关,出玉门关六七十里便是沙漠」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邵。
邵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摇头笑道:「孤知道。陛下将此沙漠中分,西边归我,东边归敦煌。
说起来,这也是敦煌和高昌二都的分界吧?」
「是的。」沈典说道:
:「从玉门关到伊吾(今哈密附近)五百四十里,大半为沙漠。
其实他说得有点不太准确。
伊吾在普初曾设县,属敦煌郡。也就是说,后世的哈密地区整体曾属于敦煌郡。只不过后来这个地方实在没什么人,这个县罢废掉了。到了大梁朝,伊吾也只是个地名而已,总共不过几百户人家,也就能为商队提供一点简单的补给。
晋梁两朝的敦煌郡,其实出玉门关几十里就到头了,外面则是数百里沙漠,穿过这个沙漠才能抵达高昌,这是一条天然的分界线。
邵勋将沙漠中分,西边包括伊吾、高昌在内,尽数封给三子邵动,就是这个原因。
此刻邵提到封国之事,王府属吏们纷纷凑了过来,议论个不停。
邵则把地图交给他们,说道:「在敦煌休整五日,五日后领取食水,北上玉门关,前往高昌。」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同时也有些蛋疼。
不出门不知道,走一圈就知道这有多难了,与东征慕容鲜卑是两个极端。
那边要跨越数百里辽泽,全是泥淖沼泽,这边要横穿数百里沙漠,全是烈日黄沙,都让人望而生畏。
说实话,易地而处,他们都不想派兵征伐了。
西边以玉门关为边界,东边以新修的临渝关为界,难道不好吗?
这种事,也就今上一力坚持,不然真的得不偿失。
******
就在邵等人看地图的时候,拓跋思恭已带着右骁骑卫四百骑出玉门关了。
他们跟在玉门营的向导身后,一日行军六十余里,傍晚时分宿于一个烽燧外。
烽燧内有五十名玉门营士卒,旁边有一个湖泊,周围数里内长满了水草,并有一小片柳树林,
看着比较舒服。
湖水微咸,成卒们说最好不要饮用,可以去水窖及井里打水。
拓跋思恭尝了一口并水,也他妈挺苦的!
站在烽燧顶上,就可以看到北方一望无际的沙漠了。
沙漠深处,似乎还有络绎不绝的驼队在前进,真的辛苦,更是危险。
他转过身来看向南方,此地已在敦煌以北二百里出头了,左骁骑卫数百骑引起了漫天烟尘,正赶来烽燧。
他们身后,同样有车马及骆驼,直延伸到南方的天际边。
敦煌到伊吾七百里道途上,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军士、役徒、车马、骆驼在行进。
茫茫黄沙,似乎永无止境。
炎炎烈日,几乎要把人烤焦一一这并非夸大,一路上拓跋思恭已经见到不少浑身黑乎乎的户体躺在沙地里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道谁吹起了竹笛,那声音凄凉得直让人落泪。
拓跋思恭暗暗给自己鼓劲。
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出征的机会,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副部曲将,他还要建功立业。
一番心理建设后,自觉感受好了许多,便下了烽燧,准备吃些食水了。
六月二十四日,左右骁骑卫八百骑离开了烽燧,在向导的引领下,踏入了茫茫沙漠之中。
数百里黄沙漫天,即便带足了食水,个中滋味依然难以言喻。
仅仅第一天,拓跋思恭就看到了不少横七竖八倒卧于地的干尸。
他们不知道是谁的丈夫、父亲和儿子,反正永远回不去了,永眠在了出征途中,与黄沙作伴。
第二天遇到的情景与之类似,损坏的车辆更是随处可见。
他们在向导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条几乎不能称之为河流的小溪畔,众人像饿狼一般,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了过去,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了,大口饮起了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牛皮水囊灌满。
河对岸停着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
借着夕阳的微光,拓跋思恭发现役徒们麻木地看着他们,脸色没有半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