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令狐远对话之人站在漆黑的角落,陆真真看不清他的形貌,只见白衣一角,若隐若现。
她待要细看,转眼之间,街上已无人。
一只流萤绕着她的指尖飞了两圈,像一点微亮的魂灵,慢慢远去。
陆真真在原地静立半晌,转身回房。
房中透着月色清光,一个修长身影靠在窗前,月光在他白色衣衫上落了一层霜。
陆真真推门的手定住。
屋中的灯火忽然不点自燃,照亮那人的脸庞。
陆真真笑了起来。
“师叔。”
她的脸上没有诧异,没有惊奇,只含着一丝清润的笑,仿佛前一刻他们才相谈甚欢。
江月白瞧着她朝自己走近。
自从无瑕山一别,他们两人没再见过面。
尽管这半年里,陆真真会用传音石与他联系,但他们毕竟好久不见,可陆真真脸上不见半点生分,连说话的声音也是笑吟吟的。
“我刚刚看到街上有个人很像你,还在想若是师叔就好了。”
“是我。”江月白点头承认。
陆真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师叔认得姜姜的父亲?”
“见过几面。”江月白道,“方才恰好遇见。”
陆真真深知江月白神通广大,在修真界的辈分又高,就算这里的人他都认得,也没什么好惊讶,当下笑道:“师叔来了临渊城,怎么不与我说一声。”
“今日方到。”江月白顿了顿,“你没把三花带在身边?”
陆真真一见他的神情,就想起上回离开云梦泽的时候,江月白告诫她不要随便把三花丢下。
她赶紧伸手,亮出手上的如意戒。
“三花最近睡的时间很长,白天把他放出来玩了一会儿,下午又睡了。”
江月白往戒中探入神识,“这种情形有多久了?”
“大约七八日。”
“怎么不告诉我?”
“我听说师叔最近挺忙,没好意思打扰。”
陆真真与江月白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告诉他自己获得了论道大会的资格,当时江月白只简单应了几句就作罢。
“听说?”江月白撩她一眼,“听谁说?”
陆真真露出一个“你懂”的微笑。
江月白哂了哂,“你与司空焰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就在前不久,”陆真真老老实实交代,“他托人给我送了颗传音石,说是出门在外可以应急。”
虽然她也不清楚司空焰远在万里能应什么急。
收到传音石后,司空焰找过她一回。
“听说朱少主对无瑕山法阵的研究有了进展?”陆真真打听道。
江月白淡淡回了句,“你对朱万树的事情倒是很上心。”
陆真真叫屈,“师叔在意的事情我当然上心。”
江月白从无瑕山带走的法阵还是她最先发现的,若不是她知道轻重,早就逮着江月白问个不休。
江月白面色稍缓,“无瑕山法阵与临渊城有关。”
“临渊城里也有幽冥教的人?”陆真真问。
“或许。”江月白看她一眼,“你安心参加论道大会,其余事情不必挂心。”
陆真真:……
江月白没说之前她还能忍住好奇,如今话说一半,叫她怎能不挂心?
“别的宗门知道吗?”
“没找到证据之前,不便打草惊蛇。”
江月白显然无意与她多谈此事,拿出一颗丹药递过去,“明日给三花服下。”
“三花有什么问题?” 陆真真瞬间警觉。
“他的身体需要大量灵气,寻常饮食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贪睡是为了保存灵力,”江月白道,“这颗蕴灵丹能够供他一月所需。”
……蕴灵丹?
陆真真脑海中闪过金光闪闪几个大字,一颗蕴灵丹,价值五万灵石。
她的弟子月例才刚从一月两千涨至一月四千,这还是因为她入了筑基的缘故。
这什么败家儿子,养不起养不起。
陆真真一边肉疼,一边问江月白,“除了给他吃丹药,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他就算不吃药,顶多每日睡的时辰多一些,”江月白道,“不过他的体质特殊,我不确定日子久了会不会出现别的问题。”
陆真真见江月白神情郑重,不可避免地开始脑补一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