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安被裹在被子里,双眼瞧着岑漪,仿佛只要视线一刻不离开,她就会再度消失。
岑漪在床沿坐下,将他微颤的双手拢入掌心。那指尖的凉意让她心头一紧,不由用指腹轻轻描摹着他的骨节,将体温一点点渡过去。“别怕。”她放柔了嗓音,“这些时日,南芷嫣可曾苛待于你?”砚安摇摇头,手指在她掌心收拢。“她倒不曾为难......每日都有仆侍照料,只是今天她破天荒的见了我…说再给我三日时间,让我考虑清楚。””话音未落,他忽然攥紧了被角,“妻主,她似乎对我腹中胎儿格外在意,我总觉得......”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轻颤。岑漪展臂将他拥入怀中,下颌抵在他发顶。“他们不过是想用王府血脉做文章。”她抚过他单薄的脊背。“但阿安且安心,南芷嫣已是强弩之末。女帝早有筹谋,这宅子里也尽是我们的眼线。”说到此处,她喉间微涩,又将人搂紧几分。暗卫的布防在脑中一一闪过,每个环节都反复推敲过数遍。见岑漪沉默,砚安只觉得有些奇怪,刚想开口询问,眉头一下子紧紧皱起,原本搭在岑漪手上的手猛地捂住了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干呕声。?岑漪见状迅速起身,一只手轻轻抚着砚安的后背,“砚安,害喜怎么比在府中还严重了?”?砚安摇了摇头,可紧接着,一阵更剧烈的恶心感袭来,他再也忍不住,身子前倾,朝着床边的盆盂吐了起来。因腹中本就没有多少食物,吐出的大多是酸水,那酸水呛得他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身体也随着呕吐的动作剧烈颤抖着。?“慢点儿,慢点儿……”岑漪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顺着砚安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缓缓抚摸,试图缓解他的不适,“是不是这几日受了惊吓,动了胎气?都怪我……”这阵恶心劲儿过去,砚安大喘了几口才顺了气。岑漪倒了杯温水,凑到砚安唇边:“来,漱漱口,会舒服些。”?“呃…多谢妻主。”砚安微微张开嘴,含住杯沿,小口小口地漱着口。岑漪也顾不上这些,只是满眼关切地看着砚安,待他漱完口,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感觉好点了吗?”“其、其实这几日没有几次害喜,许是见了叶曲制作面皮…有些、有些吓到了。”岑漪从腰间锦囊取出三粒药丸:“将这个安胎药吃了,我请师傅特制成了药丸。”砚安接过药丸放入口中,借着清水仰头吃下。 只是宅子不比王府,许是在王府吃药后都有蜜饯备着,这次药丸苦,将砚安五官苦的都皱了皱。“没想过你妻主我备了果脯吧?”岑漪一笑,快速从怀里掏了个纸包,将里面的果脯塞进砚安嘴里。梅子酸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驱散了那股浓烈的苦味。“妻主……”他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妻主总是这般细心。”?岑漪温柔地笑了笑,手指卷了砚安的发丝:“只要你能好受些。”?此时,窗外的雨势愈发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妻主,南芷嫣说的三日之期,咱们该如何应对?”砚安咽下口中的梅子,神色担忧地看向岑漪。短暂的轻松被冲散,岑漪颇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片刻才开口。“三日后南芷嫣定是要问你的意愿,到时候……我叫人扮成你与她周旋,你趁机离开。”砚安吃惊的瞪了瞪眼睛,下意识摸摸自己此刻没办法隐藏的肚子。“可是妻主,我……”他想说他现在的身形是没办法乔装出去的,用锦缎缠腹怕是会对孩子有伤害。“别怕,到时候弄出点动静我亲自带你走。”岑漪安抚的捏了捏砚安的脸颊,随即将一个朴素的银镯子套在砚安手腕上。“我瞧着阿安还带着那匕首,这镯子也给你防身,转动这里就能射出带着软骨散的暗器。”岑漪牵着砚安的手,按在银镯上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雕刻上。砚安只感觉手腕上的银镯子微微震动了以下,紧接着一根细细的银针飞速的射出。岑漪反应极快,在银针飞射出去的一瞬间手向外一伸,下一秒银针就被夹在了指尖。“里面还有五枚银针。”砚安瞧着岑漪指尖夹着的银针,眼中满是惊叹与一丝紧张。这看似普通的银镯,竟藏着如此精巧且致命的机关,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腕,仿佛这样就能更好地掌控这潜在的防身武器。?“妻主,这暗器…威力如此之大,我真能驾驭好吗?”砚安声音带着一丝犹疑,抬眸望向岑漪,眼中满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