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冷了。
两人坐在各自的马车里,程肃正说道:“赢的没赢,输的也没输。公主,是皇上赢了。”
所有的人,都是他掌心里的一盘棋。
包括谢府谢丰岚,谢丰松,包括公主,司九宴,甚至,也包括他在内!
他看似手握大理寺刑狱,可实际上,在皇上面前,那些所谓的公道,正义,律法……都不复存在。
又想到,之前在谢府之时,接到的那封手谕,手谕上只有一个字:止!
所以,他该是从那个字,就能看出来皇上的心思了。
皇上深谙棋道,一边借着司九宴的手打压谢府,却又一边护着谢府,让谢府众人感恩戴德。
这也是他一贯收买人心的手段。
楚曦宁攥紧《女诫》,宫中时,还曾红着眼睛,满心痛楚。可眼下,却是半点没有痛心,眼底只见淡漠,不见伤感。
“皇上是执棋人,他让谁赢,谁就赢。程大人以为,此事可有选择?”
她如此这般冷静,反倒是让程肃正惊讶了。
“公主,您不伤心吗?皇上跟皇后这样对您?”
“我以前不是公主,也不曾伤心过。”楚曦宁道,似乎这次进宫,已绝了她最后的退路,她满身的束缚终于褪去,她以后,也可以一直做自己的主了,“程大人,时辰不早了,且先回府吧!有关今日进宫一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程大人也心中有数。还有,我只是楚曦宁,不是长公主了,程大人不要再叫错了。”
程肃正目光一顿。
中间隔着马车,他细细看着楚曦宁,似是经此一事,这位小时候认识的姑娘,也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刹那间,他心中也跟着一松,眼底漾起笑意:“既如此,程某人也自是应了。楚小姐今天累了一天,也该回府休息了,等程某人择日寻了礼,再上门拜见。”
楚曦宁微微颔首,落下车帘。
两辆马车一东一西驶离,隐在暗中的褚白见了,心头酸溜溜:“哼,程肃正这个滑头的,倒是见机得快,一口一个楚小姐,明显居心不良啊。不行,这事定要禀报督主才是。”
稍顷,一只黑鹰凌空而起,盘旋九天之后,振翅远飞。
“大人,您看,黑鹰卫的传信飞鹰。”
护卫眼尖,连忙出声说道,程肃正探头出马车去看,果见天上一只黑色的小点,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顿觉不妙:“这死太监,人都不在京城了,倒是依然盯得紧。”
他有一种直觉:不能再晚了,再晚,怕是要横生枝节!
“来人。”
他招手,有人过来,俯耳听着,他细细叮嘱几句,完了道,“去办吧,此事办好,本官记你一功!”
后面的事,楚曦宁不知。
她乘着马车回去督司府,褚白一如既往的殷勤伺候着,甚至面对桃红的时候,那笑容都比平时还要多一倍。
桃红被他笑得总觉得鬼上身似的,拉着庄嬷嬷说:“褚护卫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笑那么丑,还一直笑,笑得奴婢全身发毛。”
庄嬷嬷抬手拍她一记:“别瞎说!还有,咱们都跟着公主从宫里出来的。以后也不要自称奴婢了。”
“那叫什么?”桃红愣了下,面露悲伤,皇后娘娘也真是太狠心了。
多好的长公主,怎能说弃就弃?
果然说皇家人冷情,这话真不假。
庄嬷嬷考虑一下:“以后称公主为小姐,我就是庄婆子,你呢,小桃红吧!”
这样倒也可,桃红想了想,觉得还行。
“你们两个,进来一下,我有话说。”
楚曦宁在房里道,这个时候,太阳落了山,温度也落了下去,但房里早早烧了地龙,甚至还有些热。
楚曦宁赤足站在地上,秀发披落,刚刚出浴的她,身上都似裹着一层朦胧的白光,像是仙女下凡,美得不能直视。
两人迈步进去,目露惊艳,楚曦宁指了指桌上刚刚分好的两堆财物:“嬷嬷,你跟桃红也都跟了我多年,如今我不再是公主,也不能再拘着你们了。这是我嫁妆里的一部分财物,我分了些,你们各自拿了,日后也是个依仗。”
庄婆子脸色一白:“公主……不,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您不要老身这个老婆子了吗?老身一生无儿无女,无依无靠,您要老身出了这个门,又能上哪儿去?小姐,您说过的,要给老身养老送终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老身不走!老身就要跟着小姐!”
桃红也“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汪汪:“小姐,您就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