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岁……”陈郗琮握住黑色骨伞的手指骤然用力,骨节泛起青白骇人的颜色,力道震得连玉质伞柄都跟着颤抖!
他脚步一步步踏进去,踩过地上碎裂的吊灯,目光缓缓注视着别墅内每一处狼藉的角落。′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这个名字,几乎是从陈郗琮齿缝中碾磨出来:
“唐……今……岁……”
音色压得极低,泄露出一丝上位者震怒的骇人狠厉。
过了。
这次,是真过了。
陈郗琮连太阳穴都在狠狠跳动,强抑着心血翻涌的怒气,大步流星往三楼的主卧走去!
皮鞋踏过碎裂的壁画残片,停在紧闭的起居室门前。,x.i^a,n¢y¢u?b+o¢o·k+.·c\o?m·
阴影笼罩着站在门前的人。
看不清他的脸色。
曾经多少次醉里夜归,金屋藏娇。
倒在沙发上的男人成熟慵懒,西装落拓,小心翼翼取悦他的人曲意逢迎,谄媚卑劣,只讨一丝欢心。
他觉得她廉价。
在唐今岁回来之后,
从来闭口不谈,甚至有时会后悔,当时一念之差包养了姜里这个麻烦精。
如今……
不正是如他所愿吗?
这里被砸,被烧,就算是稀巴烂,一栋别墅而已,哄人开心,再买一栋,让她砸个痛快,这不是你陈郗琮该有的、漫不经心的反应吗?
你不是该云淡风轻地笑吗?
你在愤怒什么?陈郗琮!
你到底在愤怒什么?!
卧室的门被一双手推开。?*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
那柄玉质骨伞早已被主人丢弃在地。
昏暗的卧室中,同样满目残碎。
陈郗琮面无表情。
不必猜。
除了唐今岁,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甚至带着宣告式的张狂,在他陈郗琮的眼皮子底下,砸烂他的东西。
来宣告:别墅就是我毁的,东西全都是我砸烂的,你能怎样?!
这是他亲自一手教大的人。
只有唐今岁,才能这样任性。
“呵……”一声低笑从喉间溢出,竟是怒极反笑。极薄的唇扯开一道冰冷的弧度,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片轻飘飘的碎纸屑,被穿堂的冷风卷起,打着旋儿,落在了陈郗琮锃亮的皮鞋旁。
伫立不动的人,漠然低头。
半晌。
那道始终挺拔如松的身影,终究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带着一种近乎屈尊降贵的姿态,俯身,用两根手指捻起了那张碎片。
纸片被水渍晕染得厉害,只依稀辨出两个娟秀的小楷:
「与君……」
是姜里的字迹。
或者说,是她三年前的字迹。
陈郗琮用力捏着那张脆弱的碎纸片,指关节再次泛白。他的目光,循着某种直觉,猛地投向床头的垃圾桶——
“砰——!”
一声巨响!
金属垃圾桶被狠狠踹飞出去,滚了五六米远,里面的碎纸屑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
都被撕碎了。
陈郗琮做了几次深长的呼吸,胸膛剧烈起伏,勉强压下喉头那股腥甜。他下颌绷得死紧,站在一地狼藉中,死死盯着那些散落的纸片,表情冷漠得如同雕像。
皮鞋像是生了根。
走吧。
没什么可看的。
你在发什么疯?他对自己说。
走吧。
脏死了。
落地窗外,暴雨轰鸣,世界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