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季月容被几个人围着上妆,又在青雾的服侍下穿上了一套贵妃制的礼服。
她掀起珠帘,身姿娉娉婷婷,如一枝冷梅般走出来,惊得赵衡呼吸都放慢了一拍。
季月容微微屈膝行礼,眼眸低垂,“皇上万福。”
声音,身形,妆容,服饰,一如往昔的舒纯皇后。
“无人时,你可以叫我,衡儿。”
赵衡大步流星走上去,弯下腰,亲手扶她起身。
他很久没听到母妃喊他名字了。
季月容沉默,用与舒纯皇后九成九相似的声音喊了他一声,“衡儿。”
“再叫一声!”赵衡激动地扑上去,抓紧她的肩膀。
鼻子通红,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像小珍珠一样。
八尺八的大高个,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给季月容整不会了。
她迟疑许久,身体还是挣扎了下,拿着手绢给他擦了擦眼泪,“衡儿,莫哭了。”
她的身上自带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妩媚的眼眸温柔似水,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从小到大,她要带五个妹妹,同龄人中,只怕没人比她更清楚母亲要怎么做。
“跟朕来。”赵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牵着她,引她坐到里殿的龙榻上。
“这段时间,你就先住这。”
声音冰冷,眼神冷淡,脸上再无一丝温情。
“皇上,这不合规矩。”季月容愣了一下。
她庆幸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传出去,对她很不利。
“月容住这?那皇上呢?”
据她所知,养心殿和乾清宫,都是皇帝的居住殿。
皇帝一个月进六次后宫,去西六宫时就住养心殿,去东六宫时就住乾清宫。
“月容。”赵衡神色意味不明的顺着她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随即,他脊背微挺,嘴巴紧抿,唇线冷冽。
花容月貌,名字虽美,但“月”常伴随着孤独、思念。
而“容”,又有容颜易逝的意味。
这个名字,不好。
想到底下人查到的东西,他沉声道,“你的母亲,林氏,取名菀媗。这是个富贵且大气的名字,可惜她命薄,压不住这个名字。”
季月容眼神一顿,瞳孔微微放大,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朕知道,是季关祖强迫了你的母亲,还对你们姐妹几个很不好。你放心,朕已经派人追杀季关祖,还吩咐了人替林氏寻找亲生父母。”
赵衡眼神轻轻一凝,思索着道,“林氏这个名字,必然不会是什么卑贱出身,再不济也该出自学识之家。”
他猜林母是走丢了,亦或者是家中出事,族人自身难保,顾不上她。
只不过,现如今线索断了,他的人还没有查到多少。
赵衡眼眸中闪过一丝凉薄之意,“怎么,你也不知你母亲的名字叫什么?”
居然没查到林生原。
也是。方家不也没查到。
看来,在查东西这一方面,皇帝也不比方家厉害多少。
季月容扯了扯唇角,隔了一会儿才回话。
她神情恹恹,“不清楚,全忘了。自幼离家,只记得大姐待奴婢很好,二姐也常常摘野果给奴婢吃。”
二话不说就带着她进了宫,还扣押了名义上的好妹妹青雾,以及她买来不久的侍女。
到现在也不说给她个什么名分。
还让她没名没分地住在乾清宫,简直是离谱。
偏偏他不说,她也不能主动开口要。
季月容暗戳戳瞟了一眼他难看的脸色。
她顶着这脸,自称奴婢,想必很戳他心吧?
“你不是奴婢,朕带你进宫,不是让你当奴婢的!”
赵衡见她顶着母妃一样的脸,还用母妃的声音自称奴婢,顿时心里难受极了。
季月容病恹恹地笑了笑,一声不吭。
极致的魅惑,并非是轻浮的亲近,而是一句话就让对方将她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上赶着不是买卖,过于急切地倒贴,反倒显得轻贱了。
她侧身,不看他,只垂眸,随意望着一处地方。
“皇上是要金屋藏娇吗?”
人家阿娇好歹是妻,她算什么?
季月容没有说后面这句话,但语气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