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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季,分手季,一大早上,连杯茶都没泡,就看见姚楷低沈着脑袋,一副颓废的样子。他和他那大学二年级就开始交往,一直到研究生毕业的女朋友分手了。
姚楷感慨着,四年的感情敌不过公务员的诱惑。他女朋友考上了老家那里的公务员,她家又有些实力所以回那里的社保中心干活去了。下班的时候,姚楷叫住了高远,要跟高远一起喝口酒。
第一份工作,又是和自己一起进入公司,即便竞争对手,但是关系还是不错,高远欣然答应。两人一起去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拿了两瓶啤酒。
姚楷需要人倾听,关於高远愿不愿意,他可管不着,他一股脑儿从认识到分手,都给倒了出来。高远回味了一下,好似比他跟胡天虹的要精彩。他和天虹之间,最为激烈的时刻,就是她提出分手,自己在军营的日子,那段日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个人被抽掉了魂魄似得,失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但是让人纳闷的是,他受伤天虹回归,按理说他应该开心才是,毕竟天虹认清了,他才是她的真爱。可接下来那些日子,他真的觉得一般,很一般,心情有点波澜不惊,难道几个月就能让人将情伤全部治愈了?他也很疑惑。
高远只是不记得了罢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了胡天虹的离开和烧伤的双重打击,曾经感觉生无可恋,足足消沈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还放弃了重新回到学校完成学业,他曾经觉得活着就是责任,对父母的责任。
要不是林笑近乎强势的追求,他也许一辈子都是缩在乌龟壳里的那只乌龟。重生之后的淡然,完全是因为八年的婚姻,让他走出了自己的阴影,不再为天虹伤情,因为有了自己的女人。不再为自己的伤疤而自卑,因为那个女人完全不在乎这些。
“高远,你知道吗?我跟她的第一次,她喊疼,我也疼得要命!可那个时候我真特么觉得爽,那个叫纯粹,纯粹知道吗?”
高远想,什么叫纯粹?天虹对他很纯粹,但是他对天虹好似不太纯粹?听着姚楷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堆。
渐渐地诉苦完毕的姚楷心情好了起来,他喝光了最后一杯酒之后对高远说:“你把那个妹子的电话给我!”
高远被他问地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哪个妹子?”
“就是杭州碰到的那个漂亮美眉!”姚楷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要追他!”
“你刚失恋!”
“失恋了才能找新人,要是没失恋,这叫脚踏两条船,那个不道德!”姚楷斩钉截铁,回答地好痛快:“像你现在有女朋友就不能追人家,我现在光棍一条追她刚刚好!”
高远觉得一口菜闷进了喉咙口,差点塞死。但是他说得对,人家现在没有女朋友凭什么不能追?再说了,比起那天看到的秃顶男,姚楷至少外形上了n个档次。也许对於林笑来说,姚楷算得上是比较好的选择。
“把你的手机拿来!”
“干吗?”
“给我她的电话号码!”
“没有!”
“骗人了吧?你们这么熟,怎么可能没有电话号码?”姚楷拿过高远的手机,开始翻查起了电话号码,最后他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林笑的号码。
高远发现某人失恋自愈的本领比他还大,这个时候居然已经转向新的目标了!可见情伤与轻伤谐音是有道理的。他也不算是快速治愈的,快速的那个就在眼前,才几天功夫。
高远以为姚楷是酒话,当不得真,睡过一觉也许就忘记了。但是第二天上班,姚楷就来找他,问他如何能联系上林笑。高远坐在自己的那个小格子里,瞪着屏幕上的产品,心里百味陈杂,要还是不要给他介绍?
心里的摇摆程度,不下於网络上那只抱着一只鸡,拔鸡毛的猴子,那个下面配的说明是:“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如果轮到他,估计把掉了整只鸡的毛,也未必能得出结论,是不是要给他去问电话号码。
高远睡了一个晚上之后,在内心挣扎掉了几只鸡的毛之后,决定去问林笑要电话号码。他还一路上心里建设,这是给姚楷要的,不是给自己要的,他是希望她能幸福,所以帮她介绍男朋友。
那是周末的早上,高远倒了两辆公交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母校,毕业了两个礼拜,那也是母校了。这个称呼没错,他走进那个偏门,五金城里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卷帘门半开着,在这样繁荣的城市里,这样的萧条是格格不入的。所以林笑认为五金城不会长久,会被拆了,确实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