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清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杯壁上的水汽氤氲了他眼底的神色,缓缓开口道:“不过……这件事情陛下既已说过全权交予太子殿下处置,那我便不多插手了。′x-i\n_t/i·a!n~x`i?x_s-..c_o!m?”
话语间带着几分疲惫,仿佛早已看透朝堂上的波谲云诡。孟司温望着儿子沉静的侧脸,眉宇间拢着几分忧色,沉声道:“这些日子,朝廷对你倚重太过,我与张凌云、姜绪承没少在御前上奏进言。不管你将来是否能接掌相国之位,一个王朝若到了过度依赖一人的地步,那便是衰败的开端啊。”他指尖叩着桌面,每一声都似敲在人心上。孟皓清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案几,转而看向父亲:“这些事暂且不论吧,父亲。邵叔的葬礼已到了下葬的最后时辰,您当真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吗?”孟司温猛地闭上双眼,枯瘦的手在半空摆了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孟皓清见状不再多言,识趣地起身,轻轻推开书房厚重的木门。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便传来孟司温压抑不住的、近乎歇斯底里的痛哭声,那声音撞在寂静的庭院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孟皓清脚步微顿,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踏上回廊,一道娇俏的身影便“噌”地窜了出来,像只轻盈的小兽般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鼻尖蹭着他的脖颈,甜甜地叫了一声:“益合哥哥!”孟皓清被她撞得晃了晃,抬手无奈地摸着萱灵的发顶,唇边漾开一抹浅笑:“你这疯丫头,都多大了,还这般没规矩,一点距离感都不讲。”萱灵却撅起嘴,把脸埋在他肩头蹭了蹭:“自打过完年你去了杜州,萱灵在孟府孤零零待了三个多月,无聊得快要发霉了!湘儿姐也被你带走,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孟皓清失笑:“那不是还有你姐姐和南笙吗?”“才不要理她们呢!”萱灵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孩子气的不满:“南笙那个女魔头整天凶巴巴的,眼里就只有宁阳姐姐,俩人形影不离的,我才不喜欢跟她们凑一起。”孟皓清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好了,是益合哥哥不对,让我们家萱灵受委屈了。为了赔罪,益合哥哥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萱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缀满了星光,甜甜一笑:“好呀好呀!我要吃你做的小炒肉,就是上次放了青蒜和豆豉的那个,香得能下三碗饭呢!”孟皓清笑着把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往膳房走去:“没问题,走吧。”刚推开膳房的门,孟皓清便是一愣——好家伙,屋里竟是满满当当的人影。四个女子正围着灶台忙碌,听见动静齐刷刷地抬头,目光一同落在门口的他和萱灵身上。“我的天啊,今儿是什么日子,竟这般齐整?”孟皓清笑着打趣道,眼角的笑意温柔了眉眼。舒玉婉放下手中刚洗干净的青菜,围裙上还沾着几点水渍,柔声笑道:“知道你今日回来,想着你一路辛苦,便合计着做顿饭给你接风。”宁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一旁笑道:“我本想搭把手,姐妹们偏不让,说我身怀六甲,安心坐着就好。” 赵湘一边切着葱姜,一边接话道:“可别了吧,这大宝贝肚子里揣着夫君的小宝贝呢,要是有半分闪失,我家夫君怕是得心疼得肝儿颤。”陈锦初正往灶膛里添柴,闻言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宁儿如今可是咱们府里的稀世珍宝,得供着才是。”宁阳被她们说得脸颊微红,佯装生气地撅着嘴掐腰:“就你们嘴贫,不理你们了!”话音刚落,膳房里便响起一阵清脆的哄笑声,暖意顺着灶膛里跳动的火光,悄悄漫了满室。此时院角的暗影里,夏言熙静立着望向膳房那片融融暖意,窗纸上跳动的烛火映着里面攒动的人影,隐约传来的笑语声像浸了蜜般甜糯。她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指尖悄然握紧了身侧沉甸甸的行囊,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迈着轻盈却决绝的步子,沿着抄手游廊向孟府大门走去,裙摆扫过青石板路,带起细碎的声响。孟皓清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院外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方才舒展的神色也敛了几分。他转回头看向灶边的众人,语气如常地说道:“看来今日是轮不到我掌勺了。萱灵想吃小炒肉,你们先把食材备好,我出去一趟,回来就给你们做。”舒玉婉正将切好的笋片码进竹篮,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