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依旧如常,这份涵养,这份心胸!哪里像那一位,你若不赔上十二分的小心去哄,她能饶得了谁?”这番踩低捧高、离间主子的话,从她一个丫头口中说出,已是大大的僭越。-n^i?a′o^s/h^u_w/.¢c_o/m¢林黛玉是谁?那是贾母心尖上的“心肝儿肉”,饮食起居与宝玉一般无二,连亲孙女都靠后。袭人如此公然诋毁黛玉,无异于在贾母的逆鳞上狠狠踩了一脚。
最后的导火索,是袭人回家探母病。王夫人一句“酌情办理”,王熙凤心领神会。她竟不顾规矩体统,将袭人装扮得如同正经主子奶奶一般:头上簪了赤金点翠的簪子,身上穿了崭新水红绫袄,外罩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又派了周瑞家的亲自跟着,两辆朱轮华盖车,风风光光送出了府门。那排场,那气派,分明已是将袭人视作板上钉钉的宝二姨娘!
消息传到贾母耳中,老太太正在暖阁里听戏,手里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只是当夜她惯常喝的那盏枫露茶,尝了一口便搁下了,嫌“味道不对”。这无声的愠怒,在元宵夜宴上,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
此刻,满堂寂然,针落可闻。贾母那番斥责袭人“拿大”、“坏了规矩”的话,如同淬了冰的鞭子,抽在无形的空气中,也狠狠抽在王夫人脸上。王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句“热孝”的解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贾母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王熙凤,扫过席间垂首的众人,最后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落在那位盛装归家、俨然以“姨娘”自居的袭人身上。
这哪里是单单斥责一个丫头的缺席?这是一场迟来的清算!清算她的背主求荣,清算她暗中投靠王夫人的行径,清算她挑拨离间、诋毁黛玉的口舌是非,清算她那份不知天高地厚、妄想一步登天的僭越之心!
老太太积压已久的怒火,借着这元宵夜宴的由头,轰然倾泻。她想起不久前为了鸳鸯拒婚,自己曾指着王夫人怒骂:“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彼时说的是邢夫人算计鸳鸯,此刻听来,句句却都像在影射王夫人挖走袭人的勾当。
席间的暖意似乎被抽走了大半,只剩满堂灯烛兀自燃烧,投下幢幢不安的影子。袭人虽不在场,但贾母这雷霆万钧的一怒,已将她精心编织的前程美梦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她苦心孤诣攀附的新枝,似乎也并不能为她遮挡这来自最高权威的狂风暴雨。权力的棋局之上,一枚小小的棋子,无论自以为攀得多高,终究难逃翻覆的宿命。夜宴的喧嚣还在继续,但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已悄然渗透了这富贵繁华的骨髓。
王夫人强撑着起身,福了福身道:“老太太教训得是,是我管教不严,回头我定好好惩戒袭人。”贾母冷哼一声,“罢了罢了,今儿是元宵佳节,且不扰了这喜庆。但规矩不可废,往后这府里可不能由着她们胡来。”王夫人忙不迭点头称是。
此时,宝玉在一旁坐立不安,欲言又止。他深知袭人对自己的重要,可又不敢忤逆贾母。终于,他鼓起勇气道:“老太太,袭人姐姐向来尽心伺候我,此次实是事出有因,还望老太太网开一面。”贾母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如今这府里上下都没了规矩,还容不得我说上几句了?”宝玉吓得不敢再言语,垂头站在一旁。
夜宴继续,只是气氛已大不如前。众人强颜欢笑,心中却都明白,这荣国府看似繁华依旧,实则内部已暗流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波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夜宴散后,王夫人回到房里,心中又气又恼。她唤来袭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惹得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往后可怎么收场?”袭人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道:“太太息怒,是我考虑不周,冲撞了老太太,只求太太救救我。”王夫人叹了口气,“如今只能先冷着你,等过些日子再找机会给老太太赔罪。”
另一边,宝玉回到怡红院,满心忧闷。他趁着夜色,偷偷溜去看望袭人。袭人见了宝玉,哭得更厉害了,“二爷,我都是为了您,不想落得这般境地。”宝玉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定会求老太太原谅你。”
然而,荣国府的这场风波并未就此平息。府里众人皆知贾母对袭人的不满,一时间,关于袭人的各种闲言碎语传遍了各个角落。而这看似小小的冲突,也如同蝴蝶振翅,引发了荣国府更深层次的动荡。
与此同时,林黛玉听闻此事,心中五味杂陈。她素日里便觉得袭人有些心思,如今见贾母如此动怒,料想这荣国府怕是要起更大的波澜。她在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