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蕴一上车就紧紧抱住了谢安月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安月。”
他的声音带着孩子般的天真,“我好开心。”
谢安月表面上笑着,心中却满是烦躁。
自从傅蕴变傻以后,就变得特别粘人,动不动就要抱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反感,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车队沿着山路缓缓前行,两边是刚刚冒出嫩芽的树木,偶尔有几只鸟儿在枝头跳跃。
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情愉悦。
傅蕴看着窗外的风景,眼中满是兴奋:
“安月你看,花都开了!好漂亮!”
谢安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有一些早开的野花在路边绽放,粉的、白的、黄的,给单调的山路增添了几分色彩。
“是很漂亮。”
谢安月点头应付着说道。
正在这时,前面开来了一辆大货车。
货车的车头装着巨大的日照灯,刺眼的光线直接照向了他们的车内。
强烈的光线透过车窗照在傅蕴的眼睛里,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脑袋也跟着晃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画面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那是一个雪夜,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他头上全是血,意识模糊地躺在地上。
然后他看到谢安月慌张地走过来,把他搬到跑车的驾驶座上。
画面很模糊,但那种冰冷的触感却如此真实。
他记得自己当时很虚弱,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他清楚地感受到谢安月在摆弄他的身体,把他的右脚放在油门踏板上。
然后,他看到谢安月举起了一块大石头。
“安月……”
他虚弱地叫着她的名字。
谢安月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声音颤抖:“对不起蕴哥哥,我真的没有办法……”
下一刻,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右脚上。
巨大的疼痛和压力致使他踩下了油门,跑车瞬间冲破护栏,直接冲向山崖。
“安月——”
他绝望地喊着她的名字,眼睁睁看着自己连人带车坠入深渊。
轰的一声,车子在山崖下爆炸,火光冲天。
画面转换,他在病房里苏醒,看到他的安月穿着黑色衣服,正在往他的输液管里注射什么东西。
注射完毕后,那个身影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而冷漠。
傅蕴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那些被遗忘的真相,被埋藏的痛苦,全部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想起来了。
全部都想起来了。
谢安月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疑惑地转过头:
“蕴哥哥,你怎么了?”
傅蕴僵硬地转头看向她。
那双曾经纯真无邪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的安月,他最爱的安月,居然三番五次地想要他的命。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傅蕴的眼中涌出泪水,但那不是之前那种天真的眼泪,而是成年人面对背叛时的绝望和痛苦。
谢安月看着他的眼神,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种眼神太复杂了,不像是一个“傻子”该有的眼神。
但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蕴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安月试探性地问道。
傅蕴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心中涌起巨大的悲伤。
她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温柔,但现在他知道了,在这美丽的面具下面,隐藏着怎样冷酷的心。
他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她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不敢碰她,怕一碰就忍不住问出那些问题。
为什么要害他?
为什么要让他死?
为什么.....要抛弃他选择温砚尘?
傅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垂下头,重新变回那副傻傻的样子。
他捂着肚子,声音有些颤抖:
“肚子疼……”
谢安月愣了一下:“肚子疼?”
“嗯……”
傅蕴点点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好疼……我想回家……”
坐在前座的朋友转过头:
“蕴哥,你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去春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