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缓缓站起身时,只觉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抽走了,五脏六腑都空得发慌,脚下蓦地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微-趣·暁/税_枉? `已^发¨布,蕞+欣-彰_结`
“小心!”
桃清的声音近在耳畔,下一瞬,一双温凉却稳健的手便托住了她的手肘。望舒还没来得及站稳,舌尖已触到一丝清苦的药香。桃清不知何时捏了颗药丸在指尖,顺势便塞进了她嘴里。
药丸在齿间化开,甘冽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不过片刻,那股要将人吞噬的空虚感便被一股暖流缓缓填满,眩晕感也随之褪去。
她抬头看向桃清,见母亲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覆着一层薄冰,唇线抿得笔直,显然是动了气。望舒心里一虚,难得地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撒娇:“娘。”
桃清望着她苍白的脸色,眼底的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可叹息未落,她忽然笑了,伸手理了理望舒被风吹乱的衣领,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复杂:“你做得很好。心剑无痕,没想到我们望舒年纪轻轻,竟已悟透了这等剑意。”
望舒愣住了,睫毛微颤:“娘,你知道?”方才情急之下,她只觉得心头不畅快,想要一剑劈碎挡在她眼前的一切。
“曾在古籍残卷上见过只言片语。”桃清缓缓道,“那不是寻常剑法,修行起来难如登天。”
“剑法?”一旁的桃梓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他听到“剑法”二字,几步凑过来,盯着望舒的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望舒这招是什么剑法?我能学吗?”
在桃梓眼里,天下武功,唯剑不破。只要带个“剑”字,就没有他不想学的。
桃清瞥了他一眼:“可以学,但未必能学会。”她笑道,“那不是招式,是融合了道法的心剑。以心为剑,以念为锋,要的是斩尽世间阴邪的信念,少一分领悟,便差了十万八千里。”
心剑修炼到高阶,可以直斩灵魂。望舒初窥门径,却可以无视肉身的桎梏,精准斩去肉身内的痋虫,这等天赋,令人惊叹。
桃清好像懂了,另外两个世界的她为什么要把孩子往这边扔了。他们那个世界大概是缺了像单孤刀这般丧心病狂,不择手段的狗玩意,所以才往这个时间点扔。
你看,不过数月,桃梓的剑法褪去了浮躁,添了几分沉稳;望舒心性更加通透,甚至领悟了心剑这种高于世界层面的剑法,两个孩子都像被打磨过的璞玉,愈发有了光彩。
【宿主,你不会真以为他们是为了帮你做任务,所以送过来的吧?】
桃清在心里轻嗤一声,指尖捻着袖口的刺绣,没再接话。
桃梓却不服气地扬起下巴,少年人的骄傲像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娘你小看我!这世上就没有我学不会的剑法!”
望舒看着他不服气的模样,微微一笑,她谦虚道:“可惜,目前只能斩却实物。·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
她的语气有几分遗憾,但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如一摊烂泥,却并没多少温度。小远城普通百姓无辜,百川院的人可是主动来找事的,算不得无辜。不如说,如今这样的结果正好,符合她的预期。
“毒入五脏六腑,无法区分也是正常。”桃清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传来温润的暖意,“我们望舒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道黑影“嗖”地从回廊尽头掠来,带起的劲风刮得望舒鬓边的发丝飞扬。笛飞声提着染血的长刀,刀身上的血珠还在往下滴,他几步冲到望舒面前,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连声音都在发颤:“你这招……这招叫什么?”
望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看在对方晚上站在他们这里的份上,老老实实道:“心剑无痕。”
笛飞声愣了一下,随即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的激动更甚:“心剑无痕……好一个心剑无痕!无形无迹,却能诛尽妖邪。”
他突然按住望舒的肩膀,高声道,“李相夷,借你女儿一用。”
锐器破风的声音几乎与他的话音同时响起。一把通体泛着银光的长剑从斜刺里疾射而来,剑风凌厉如寒冬裂冰,直逼笛飞声面门。
笛飞声不得不松开手,身形如鬼魅般后退三步,堪堪避开剑锋。那长剑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寒气让他眉峰微蹙,就连发梢都被剑风削断几缕,飘落在地。
桃清已提剑追了上来,青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剑尖直指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