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靠近,然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如同恶魔的咆哮,吓得田鼠们瞬间四散而逃。李屠户家的狗,总是在深夜最为活跃,就如同它们那无恶不作的主子一般,专挑月色浓重、人们熟睡之时,踹开村民们的房门,行那令人发指的禽兽之事。
打铁铺的老赵往火堆里添了一块青炭,瞬间,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炸响起来,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愤怒。他一边用粗糙的手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咬着牙说道:“我打了三十把柴刀,都藏在龙王庙的供桌下了。”一想起去年儿子娶媳妇,新媳妇当晚就因不堪李屠户的凌辱,含冤投井自尽,那井水至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苦杏仁味,老赵的眼中就满是悲愤与痛苦,那眼神仿佛能将李屠户千刀万剐。就在这时,王氏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如同夜枭的鸣叫,惊飞了枝桠上栖息的夜鹭。她手里紧紧攥着半截染血的红绳,那是她趁着李屠户睡熟,冒着生命危险从他床榻上悄悄扯下来的。她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我知道他每天寅时要去后花园喂狗。”顿了顿,她又接着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几条狗只认他手里的铜铃铛。”王强心中猛地一紧,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王氏的手,摸到掌心里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心疼得仿佛被撕裂一般。他嘴唇颤抖着,刚想问“你……”“他睡熟时磨牙。”王氏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如同桃花落在水面,几乎没有一丝波澜,但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平静:“我数过,一炷香的功夫磨四十七下。” 三:桃林喋血清明前的最后一个雨夜,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打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王强举着裹着红布的柴刀,带领着村民们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李府的后墙。雨水无情地打湿了每个人的粗布衣裳,冰冷刺骨,顺着领口和袖口灌进身体,然而,此刻村民们心中燃烧的怒火,却足以将这寒冷彻底驱散。张木匠拄着木拐杖,在泥地里艰难地前行,每戳一下,就留下一个深深的坑,仿佛是在为李屠户提前挖掘坟茔。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与决绝,那条空荡荡的裤管在风雨中肆意飞舞,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他的仇恨。“汪——汪——”恶犬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狂吠声瞬间撕破了雨幕,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李屠户正提着食桶,晃晃悠悠地站在桃树下,手中的铜铃铛在雨中叮当作响。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桃枝间闪过一道冰冷的刀光,心中暗叫不好,本能地想要张嘴呼喊,然而,还没等他发出声音,眼疾手快的张木匠已经用拐杖狠狠绊倒了他。“去年你说我女儿的手像嫩藕!”张木匠怒吼着,眼中满是疯狂与仇恨,他的拐杖如雨点般狠狠砸在李屠户的膝盖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李屠户的惨叫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仿佛要将这雨夜的宁静彻底撕裂。王强见状,毫不犹豫地举起柴刀,狠狠劈下去。那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三年前被李屠户抢走的妹妹,临死前那无助而绝望的眼神,那眼神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鲜血如泉涌般溅在飘落的桃花上,那红,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眼。王氏冲上前去,捡起李屠户滚落在地的头颅,头发上还缠着几瓣桃花。她神色平静得有些可怕,说道:“强哥,你看,他眼睛还睁着。”王强抬头望向院墙顶上那弯弯的月牙,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突然,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恶人死后眼睛闭不上,是因为有太多冤魂拽着他的眼皮。也许,李屠户的眼中,此刻正倒映着那些被他迫害的村民们的冤魂吧。四:血祭桃花李屠户的头颅被高高挂在门楼上时,姑射山上的桃花开得愈发灿烂,漫山遍野,仿佛一片粉色的海洋。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一场粉色的雪。村民们纷纷举着锄头,从四面八方聚集在李屠户的院门口。他们看着那头颅上的血顺着门环缓缓滴下,在青石板上积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洼,很快又被赶来的野狗舔舐干净。刘瘸子被五花大绑在桃树上,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嘴里哭喊着:“我只是个跑腿的!我也是被逼的啊!”王强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与不屑。去年冬天,就是这瘸子,无情地把高烧昏迷的小宝从温暖的热炕上拖走,扔进狗窝抵债。小宝那么小,那么无辜,最终没能挺过来,就那样在冰冷的狗窝里离开了人世。王氏从柴房里费力地拖出那口煮人的大铁锅,铁锅里还残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