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秦玅观便听出了端倪。
短命皇帝说的是他的伯父,齐德宗秦载翊;这子嗣不丰的兄弟是她的父亲齐理宗秦载济;早夭的独苗便是秦玅观的同胞兄弟秦承祚。
说书人颤着声往下讲,讲起了独苗是怎么被大公主毒杀,两个公主又是怎样争抢皇位,颠倒乾坤的故事来:
大公主和二公主的母亲野心勃勃,觊觎皇位,最后一死一伤,被在外领兵的大公主捡了便宜。而这大公主亦不是皇室血脉,而是皇后同侍卫偷情所诞。大公主掌权后隐瞒老皇帝死讯,假传诏书登上皇位,表面不立皇夫,实则秘密养了许多禁\脔,称病不朝……
这些话里,真假参杂。但凡留了心眼便能听出是在影射大内。表面瞧着无甚影响,实则传唱的人多了,必然折损秦玅观的皇威。
“够了。”秦玅观拍案,倚着书案咳嗽起来。
方汀想要替她顺气,秦玅观抬手,示意她不用过来。
帕子嗅久了味道便淡去了,秦玅观紧拧着眉心,将帕子塞进袖中,语调微哑:
“将你的说书词抄下来。”秦玅观掷下纸笔,眼眸凉得吓人。
“方采薇——”
“臣在。”
“凡与茶馆有干系者,挨个刑讯,务必给朕吐出主谋来!”
“是。”
方十二领命后又道:“陛下,那云霞和她吐出的眼线如何处置……”
秦玅观鼻息已经平复。
她倚上圆枕,淡淡道:
“杀。”
第41章
秦玅观晚间没用药, 方姑姑提前将唐笙叫来值夜,顺便将漆盘塞到了她手上,满目期待。
唐笙硬着头皮入殿, 只见秦玅观正伏案疾书,书案前还跪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
脚步声惊扰了跪着的说书人, 他战战兢兢挪到了一边, 生怕挡着唐笙的道。
秦玅观的书房本就宽敞,唐笙忽视了说书人,径直掠过了他。
唐笙的身影压了下来,秦玅观这才抬眸,接过了瓷碗。
秦玅观摩挲瓷碗, 扬声:“来人,将他带下去。”
两个侍卫躬身进来,麻溜地将人拖了下去。宫娥也随之入内,换了氍毹开窗透气。
“雨停了么。”秦玅观瞥见唐笙衣袖淡淡的水痕,吹着药道。
“回陛下话, 快停了。”唐笙答。
从唐笙的视角望去,只能看到秦玅观光洁的额和一双吊梢眉。
这人跟猫儿似的做什么时都慢吞吞的, 喝个温热的药也要磨蹭许久。
唐笙敛眸, 耐住性子等她喝完。
没成想秦玅观吹了几下,竟直接搁下,又看起手边的纸笺来。
唐笙提醒:“陛下,药要凉了。”
秦玅观翻了几下便搁下了洒满泪痕的纸笺:“拧块热帕给朕擦手。”
唐笙照做, 行至门关处,秦玅观才抬眸望了眼——白日里穿的柔蓝医女官袍已被她换下了, 想来是见海曙时淋湿了。
秦玅观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覆上茶盏盖, 揭了一半又想起了什么,蓦地松指了。
茶盏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秦玅观捻着指腹,觉得这盖碗也不能要了。
等待了片刻,门关处传来声响。
秦玅观垂眸,取来折子阅览。
“陛下,帕子。”唐笙躬身,将拧好的帕子递上前。
秦玅观接了,从左手擦到右手,来来回回抹了七八遍,才将帕子搭在铜盆边。
她指了指青玉填金万寿纹盖碗:“丢了,换新的。”
唐笙:“……”
她从进门开始就觉得秦玅观讨厌这跪着的小孩,没想到已经讨厌到了犯洁癖的地步了。
“陛下,这盖碗您用了许久了,真的要丢吗?”出于谨慎,唐笙还是问了句。
秦玅观迟疑了片刻:“赏你了。”
唐笙:“……”
她垂首,将盖碗放置于漆盘中,行礼道:
“谢陛下赏,圣恩浩荡。”
秦玅观屈掌,示意她起身,之后便没再说话。
见她叠了张干净纸笺覆在写满狗爬字的说书词上,唐笙便退至了墙角。
心里装着事,唐笙思忖起来,许久才眨一次眼。
秦玅观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出声道:
“你今日没有话对朕说么。”
唐笙等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