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现实。”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与此同时,红湾村合作社。
杜梦瑶正在检查设备,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杜姐,不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咱们的灌溉泵被人破坏了!”
杜梦瑶眉头一皱: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我们赶到现场时,泵已经坏了。”
“我知道了。”
杜梦瑶挂断电话,转身对李连军说:
“陈荣动手了。”
李连军脸色一沉:
“他倒是迫不及待。”
“意料之中。”
杜梦瑶冷笑:
“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
她拿起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老支书,启动备用方案。”
电话那头传来老支书沉稳的声音:
“明白,我这就去办。”
杜梦瑶放下手机,看向李连军:
“走吧,该我们上场了。”
窗外的蟋蟀叫得人心慌。
梁凡翻了个身,竹席上的倒刺扎进胳膊,汗津津的皮肉粘着发霉的草编凉枕。
他盯着房梁上晃悠的灯泡,那圈昏黄的光晕里总像浮着杜会计挺着大肚子递药包的模样——三个月前母亲咳血,是合作社的医疗队送来免费中药。
“凡子,该成个家了。”
那天杜梦瑶说这话时,手里还握着焊枪改装的煎药壶,蓝火苗舔着砂锅底,氤氲的药香裹着松香膏的味道。
此刻他闻到的却是柴油味。
右手食指关节还残留着泵机螺丝的冰凉触感,扳手拧断密封圈时的“咔嗒”声,在记忆里不断回放成母亲撕心裂肺的咳嗽。
梁凡猛地坐起来,破蒲扇拍死一只蚊子。
掌心沾着黑红的血,倒像白日里从灌溉泵渗出的机油。
他触电般在裤腿上蹭手,忽然瞥见床头柜上的牛皮纸袋——陈荣秘书给的五千块定金,正压着合作社发的绿色土地证。
窗棂外忽明忽暗的光点是合作社的夜灯。
那些灯本该在今夜全灭的,此刻却像杜会计焊电路板时迸溅的蓝色火星,刺得他眼眶发烫。
“事成之后,安排你去城里当车间主任。”
陈荣的承诺混着威士忌酒气喷在他脸上:
“你娘看病的钱,公司全包。”
梁凡摸黑抓起搪瓷缸灌凉水,喉结滚动的声音大得吓人。
缸底磕到那颗松动的槽牙——去年合作社危房改造时,李连军亲手给他家换的新梁,倒把他打架打豁的牙衬得更寒酸。
后墙突然传来窸窣响动。
他浑身绷紧,摸到门后的铁锹。
月光从漏风的瓦缝钻进来,照见墙角蜷缩的野猫,绿眼睛亮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