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把宋药师送回厚朴堂,她心里惦着自家小姐,一出门就叫上车夫赶紧往城门口赶。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皇 xiaoshuohuang.com
春天的雨来得又快又急,他们赶到半道的时候,街边的店铺都已收起了帘子,将门扇半拢。
路上渐渐没几个行人,密集的雨幕中,有个高挺的身影一手撑伞,一手牵着骏马,从大街另一头行来。
马上坐着绯衣绿裙的女子,她与牵马的男子撑着同样花色的竹伞,雨水从宽大的伞沿倾流而下,落在青石路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车夫看见这两人,惊愕得差点忘了勒住缰绳。
“老郭!”顾青看到他,冲他扬声。
马车在道路中央停下,绿瑶跳下车,将顾青从马上扶下来。
顾青对凤泽轻轻颔首,“辛苦殿下了。”
她见凤泽的衣袍下摆都被雨水溅湿,又问:“殿下可要搭我的马车回府?”
“不用。”凤泽道,“我还有事。”
顾青沉吟一瞬,“雨湿路滑,殿下多加小心。”
凤泽深深看她一眼,“记住,今日你的药师没有救过任何人。”
顾青郑重点头,“我记得了。”
她进了车厢,在车帘落下的那一刻回转身,飘荡的缝隙中,漏出凤泽上马的身影,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他没有再打伞,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顾青微微抿唇,坐入车内。
“去厚朴堂。”她发话道。
幽深的院落里,雨水轻打芭蕉,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山洞里的伤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黄大夫为他扎下最后一根银针,长出了一口气。
“他能活到现在全靠顾家的药师施救及时,但他心脉俱损,伤势太重,最多只能再撑两个时辰。”
他惋惜地摇头,对屋中另一人道,“我给他施了针,能让他清醒片刻。等他醒来,你有什么要问的就抓紧问。”
这时,小六从外面进来。
“先生,”他对屋中那人道,“已经审过那家伙了,他叫何宝儿,是江州的流民。今早他在山上发现陈三,以为人死了,想搜刮他的钱财,不料陈三突然醒来,拿刀威胁他帮忙找伤药。何宝儿见陈三揣着一个布包,护得格外小心,以为里面装着银票,就把厚朴堂的宋药师请去山洞,打算混水摸鱼,趁人不注意时把布包偷走,没想到反被宋药师用迷药放倒。”
“嗯,”谢飞白点头,“先关起来,等这事过了再说。”
小六领命出去。
他的声音很快又在外间响起,“殿下。”
话音未落,凤泽大步走入屋中。
“如何?”他问。
谢飞白看向床上的陈三,“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黄老给他施了针,能清醒一阵。”
说完,又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一大块灰色粗布,“这就是万民书。”
粗布上墨迹斑驳,其间夹杂着多枚暗红指印。
凤泽来到桌前低头细看。
谢飞白见他一身湿衣,问:“你一路策马来的?”
凤泽没答话,他一目十行,扫完布上所写内容,双眉微拧,“虞重光在贺县不止是强征徭役,他的所为更像是,绝户。”
“我也有同感。”谢飞白道,“依这万民书上所写,贺县方圆百里所有村落,家家户户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都被抓去采石。他之前就从江州调了不少民夫过去,区区一个采石场,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
不但地方容不下,后勤补给也很难跟上。
凤泽冷然,“前日江州刺史上报灾情,户部立刻拨了不少银子,你几时见过隋文远如此爽快?”
谢飞白深以为然,“奏折中并未提到虞重光之事,江州刺史表面上不与人结党,其实也是他们的人。”
“贺县一定有问题。”凤泽道。
“悬烛的人已经潜入采石场,一有发现会立刻传回消息。”谢飞白的手指在万民书上轻轻划过,“眼下金吾卫还在搜捕陈三,你放过他们是有什么打算?”
凤泽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尖移动,“将万民书交给皇帝不是个好主意。”
“没错。”谢飞白道,“隋家和凤元泰不能轻易动,要动就得动个彻底。”
“所以我打算静观其变。”凤泽对谢飞白道,“与此同时,还要借你一用。”
谢飞白讶然抬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