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宋药师见夏茗吃着吃着饭又停了下来,小声问,“怎么了?今日东家走后你就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事吗?”
夏茗搁下手中的汤匙,“阿宋,我打算下个月销假回任。本文免费搜索: 今晚吃鸡 jinwanchiji.com”
宋药师一言不发。
夏茗搭上他的手背,以目光恳求。
宋药师拨了拨碗中的饭粒,“出了很严重的事吗?”
夏茗静默一阵,“前些日子我的属僚在稽核往年账目时,发现了一些出入。”
“我知道,那段时间他们时常往家里递条子,扰得你整夜整夜睡不好觉。”
宋药师本是个极温和的人,能说出这样的抱怨,可见心里已十分不满。
夏茗歉然笑道:“也不全是因为公务,那时临近生产,腿脚肿得难受,夜里又翻不了身,所以才会睡不着。”
宋药师放下碗筷,“你这次为了生下曦儿,差点连命都没了,就算休养到下个月,也不满两月……我不同意。”
他难得对夏茗板起脸,夏茗喟然一叹,“阿宋,我不在朝中,有些事处理起来就没那么方便,若我回去晚了,恐怕有些证据就再也找不到了。”
“什么证据?”宋药师问,“往你食物里下药的证据?”
夏茗微微一怔。
宋药师见她神情,心知自己猜得不错,“你不必瞒我,那王大嫂与我们无仇无怨,怎会突然起了害人的心思。她一个胆小怕事的妇人,又怎会一入京兆府就自杀。”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他不说并不表示心里不明白。
夏茗抿了抿唇,“我原是……不想让你担心。”
“阿夏,”宋药师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为官勤勉,也比我更懂得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但就像东家说的,你还有我跟曦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不能把我们排除在外。”
夏茗抬起眼,“你都听到了?”
“只听到一些。”宋药师道,“东家与我们非亲非故,连她都肯出手相助,我是你的丈夫,难道就不值得你信赖?”
夏茗摇摇头,“我从未小瞧过你。当年若非有你一起逃难,恐怕我也活不到参加科举。”
这个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男子,看似文弱可欺,实则比谁都要可靠,那些年是他陪着她一路披荆斩棘,为她张开后盾,让她可以心无旁骛,为了自己的理想一心扑在公务上。
“阿宋,”夏茗目光一柔,“我让你辛苦了这么多年,不想再让你为我担惊受怕。”
“我们是夫妻,”宋药师责怪,“难不成你想抛夫弃女?”
夏茗失笑,她反握住宋药师的手,轻轻摇了摇,“我想提前回去复职,也是担心久不在任上,有人趁机做手脚。我那些属僚都是老实人,虽然我让他们把有问题的账目都做了记录,暗中送到我这里,但指不定哪日就会被人套出话来。有我回去坐镇,至少他们不必成为别人的靶子。”
“那你呢?”宋药师问,“你就不怕成为靶子?”
夏茗唇角的笑容一淡,“家里出了王大嫂这样的事,恐怕我早就成了靶子。”
皇宫里的御苑湖旁,成批的绿金石被运了过来。
绿金石呈幽绿、浅葱、靛蓝等色,打磨光滑的石身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辉。
硕大的石头被工匠雕刻成山峦河川等样式,沿着湖岸堆起一片蓬莱仙山。
工部几名官员沿着湖畔走了一圈,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现场督工的太监领人赶上他们,手里捧着巾帕茶碗等物。
“大皇子,”领头太监对当先一名赭袍男子道,“你们劳累了半日,先坐下来歇歇脚,喝口茶水吧。”
赭袍男子身量中等,脸颊瘦削,他瞧了瞧身旁汗流浃背的官员,点头,“也好,我们就在这儿歇会儿。”
他也不怎么讲究,与众人掀袍席地而坐。
一名官员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他,用笔头指了指圈出来的地方,“大皇子,这三处可以植一片雪柳,四月底正是花期,到时白花满枝,犹如覆雪,正好迎合仙山清雅之风。”
大皇子凤元和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可行。不过底下这处远离水源,若要开沟引水,恐怕会破坏这处山石景貌。”
“山石建景是由二皇子的人在操办,要不要属下去找他们商量?”
“不用了。”凤元和道,“山石笨重,挪动不易,他们那边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