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到长晓。首发免费看书搜:狐恋文学 xhulian.com
凑近了看,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纸上,写了两行字,字不长,但白钰不认得。字后面跟着一幅画,小小的,大概是前头的字所对应的形象。
那画白钰认出来了,是一张草席。女孩画得很好,草席卷起来和敞开的模样各画了一个,逼真形象,一目了然。
第二行,白钰字没认出来,图也没认出来。她本就不识字,狐狸的语言和人的语言不一样,伴在王府千金身旁的那段时间,看她读书写字,用的也都是古文繁体,写的也都是诗词歌赋,和长晓现在写的联系不起来。
看那图,像是一个帘子,围在床的四周。等长晓在帘子旁边画了两只扇着翅膀乱飞的蚊子,白钰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蚊帐。
难怪她夜里总翻,还抬手来挥,原来是烦蚊子。白钰现在懂了。
第三行,女孩的手移了三下,写了三个字,然后画了一个窄口,壶身圆胖的东西,似是旧时用来装水的瓦罐。
最后一笔画完,女孩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把白钰吓得够呛,还好她闪得快,直接把菌丝垂下,躲在椅子下方,才没被女孩瞧见。
长晓画画时,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暗戳戳地观察她。可转头去看,又没看到。
可能是被上回从屋顶坠下的大蜘蛛吓到,吓出阴影了,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上回长晓在桌边切萝卜,同样的位置,相似的姿势,切得正起劲,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不好的预感袭来,便转头去看。
那是一只长着八条腿,身子有拳头那么大的蜘蛛,浑身漆黑,密布着绒毛,通过丝线垂在半空中,冷冷地觑着她。
长晓丢了刀就跑,那一整天都没靠近过这张桌子,任由切在桌上的萝卜风干、脱水,然后饿了一天的肚子。
后面不管是在屋里,还是在植被茂密的树林中,只要看见蛛网,长晓就会想起这只蜘蛛,然后起一些列的反应,包括但不限于——脊背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腿发软。
来山里两个月,最不适应、最不喜欢的还是这些时不时就会钻出来吓她一跳的蛇虫鼠蚁。
以往在城市,哪能看到这些?
但愿它已经离开自己的屋子了。
回过身来的长晓继续伏案作画。
列给毛毛姐的清单之所以要配上一副插图,是因为毛毛姐不识字,而且记性不好。
拿列在第一位的草席来说,她写了两次,也在口头上郑重地说了两次了,毛毛姐不是忘了就是忽略了。
旧草席上有席虫,被叮了以后会痒得睡不着觉,弄又弄不干净,所以一张簇新整洁的席子对长晓来说很重要。
其次是蚊帐。春夏交际,蚊子多了起来。不用蚊帐,夏天夜里,蚊子的数量达到顶峰时,可能会把她抬去可以容纳更多蚊子的地方饱餐一顿……
然后是暖水壶、雨衣、雨鞋、蔬菜种子、菜篮子、背篓、菜谱……
这些物品用图画的形式表现出来后,清晰而准确,任谁都能看得懂。毛毛姐拿着这张单子去几座山之外的圩场上买东西时,也有参照。
重要的是能理解,不会忘。
长晓经历了两个月的缺衣少食才想到这个法子,差点荒废了自己美术生的才能。
她可能要在这个地方住很久很久,要学会适应,要学会靠自己生存,毛毛姐能帮她一时,不能帮她一世,很多事都要她自己学着做。
在山里会很孤独,她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才能不去想学校,不去想同学,不去想那个住了很久的家,也不去想家里尽心照顾她的管家及佣人。
画完以后,长晓郑重地将这张纸对折,安放在桌子的中心,用笔压着。然后去门后边的水缸打水,洗脸刷牙。
捧着吃饭用的碗,长晓拿着牙刷,先去屋外墙角看昨天发现的那朵蘑菇。
真好看。
它还在那,但是和昨天不一样了。
小伞状的菇顶朝自己这侧倾斜,而不是像昨天那样,背对着她。
长晓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问道:“今天你不怕阳光了?”
白钰本就不怕光,她的主体藏在地底,那里潮湿,阴暗,养分众多。只要菌丝绵延不断,她就不会死。
昨天不想给这个世界好颜色,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荒唐无趣。今天不一样,今天她有像葵花一样可以自动跟着转的人。
“这碗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