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回酒店的路上,他反复琢磨韦红的话,直到韦国强的电话打断思绪:"香港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那些所谓"陈氏商行"的袋子是仿造的,印刷网点密度和正品差0.5%。"
"有人栽赃?"卓西度猛地坐直。
"更蹊跷的是,"韦国强声音发紧,"刘建军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中国食品报》记者韦红的。"
郑州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紫红色。卓西度站在宾馆窗前,手里攥着陈伟明的信。楼下报童吆喝着晚报头条:"深桂香董事长承诺阳光经营!"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前台说有位韦女士留了包裹给他——是盒录音带。宾馆录音机里,刘建军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声音时断时续:
"...他们说用他们的料能省三成成本...对,名片上印的是"深桂香特供中心"...韦记者您一定要曝光啊,他们给我的检测报告全是假的..."
背景音里有个模糊的男声提到"南宁陈氏",接着是韦红的提问:"什么时候发现原料有问题的?"
"就前天,我小舅子吃了上吐下泻...等等,您不是说您是《人民日报》的吗?怎么话筒上写的是..."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卓西度倒带重听第三遍时,注意到背景音里有隐约的轮船汽笛——郑州哪来的轮船?他突然想起韦红曾提过,她表哥在武汉长江航运局工作。
次日清晨,卓西度在宾馆餐厅"偶遇"了韦红。她正往豆浆里加辣椒油,桌上摊着深桂香的宣传册。
"武汉的轮船几点靠岸?"卓西度突然问。
韦红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她很快恢复镇定:"卓董好耳力。刘建军现在在武汉第三医院,食物中毒是真的,但病因不是你们的米粉。"
原来韦红追踪这条线索已有一周。她发现至少有五家加盟商收到过"特供中心"的名片,而所有联系方式都指向武汉的一个码头仓库。
"有人故意破坏你们的供应链。"韦红递来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我查过,这个所谓的"特供中心"注册人叫王成。"
"我们市场部的王成?"卓西度如遭雷击。
"重名而已。"韦红摇头,"真王成上个月就辞职去海南了,而这位"王成"身份证地址是南宁望州岭——陈伟明家老宅就在那儿。"
事情逐渐明朗。回深圳的飞机上,卓西度梳理出脉络:有人假冒深桂香和陈氏商行名义,向加盟商兜售劣质原料,既牟利又打击品牌。而韦红之所以穷追不舍,是因为她怀疑幕后黑手与某家正在筹备上市的餐饮集团有关。
"阳光供应链必须立即启动。"卓西度对韦国强说,"就从公布这批假原料的特征开始。"
韦国强却盯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我们是不是该先起诉《消费者之窗》?他们报道失实..."
"不,韦红帮了我们大忙。"卓西度翻开陈伟明的信,指着最后一行,"火候乱了要掀锅盖——现在正是让消费者看清后厨的时候。"
1987年4月1日,深桂香全国门店同时换上透明玻璃柜,所有原料检测报告用磁铁贴在醒目位置。每家店门口都站着穿白大褂的"质量解说员",手持放大镜供顾客检查米粒。
卓西度亲自坐镇郑州涉事门店。第三天中午,他注意到一位戴眼镜的老先生反复比对检测报告和碗里的米粉。
"老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老先生掏出自带的小秤称了称粉量:"比上周少了5克。"
卓西度眼前一亮:"您愿意当我们的"神秘顾客"吗?每月免费试吃十次,每次补贴五元。"这正是陈伟明信中的建议。
危机渐渐平息。4月15日,当卓西度在武汉码头仓库找到造假窝点时,当地工商部门已经查封了现场。墙上贴着深桂香所有原料包装的仿制样本,角落里堆着印有"陈氏商行"的空白包装袋。
"韦红呢?"卓西度问办案人员。
"调去北京总社了。"警官递给他一张纸条,"她留话说,阳光供应链是个好故事,但还没结束。"
回程的轮渡上,卓西度收到韦国强的传呼:"马世杰引进了香港的电子订货系统,说能追踪每批原料去向。另,陈伟明减刑了。"
江风掠过甲板,带着湿润的春天气息。卓西度掏出陈伟明最新来信,这次邮戳只用了三天就送达。信纸上是少见的潦草字迹:
「西度:
听说有人冒用我家名号,气得我差点砸了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