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殿下,这些天臣已经想清楚了——你我缘分已尽,还是做君臣吧。”
“你就那么不能接受和亲一事?我都说了是权宜之计。”娇俏可人的小丫头跺着脚,着急地解释道。
见苏唳雪不为所动,小公主银牙一咬,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那好,既然这件事让你如此耿耿于怀,我现在就去把它给退掉!”
苏唳雪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小公主:“殿下莫要冲动。”
“怎么?你还在乎我的话?那为何又说缘分已尽?”小公主眼中泪光闪烁。
苏唳雪轻轻放开手,苦笑:“殿下身份尊贵,肩上担着整个国家,和亲之事虽说是权宜之计,但朝令夕改、过河拆桥,殿下难保日后被人诟病。”
小公主听后却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唳雪,我不在乎别人看法,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至于这国家,本公主自会治理得很好。”
冷峻如霜的人却轻轻摇了摇头:“殿下,和亲之事并非儿戏,若轻易取消,恐怕两国之间会生嫌隙。”
小公主扬起下巴:“那又如何?大不了开战,我相信你定能护我周全。”
“殿下……”
苏唳雪望着小公主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可理智仍在拉扯着她,
“战争一起,生灵涂炭,将士何辜,百姓何辜?您不能这么任性。”
小公主愣住了,她一心只想和苏唳雪在一起,却忘了这一层。
她沉思片刻,握住苏唳雪的手说:“那我去跟努尔曼谈,用其他条件交换,比如签订盟约,增加互市,或者减免关税,让回纥同意只要维持联姻之名,不必真的远嫁。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苏唳雪眼睛一亮,心中十分欢喜,但面上依旧冷冷的,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殿下聪慧过人,如此甚好。但,不该是为了臣。”
天家的女娃娃,又娇又贵,即便没有耶律倍一事,她也配不上。
打从情不自禁那天起,她就清楚,这段感情注定无法修成正果。她只是希望在漫漫岁月中,能给那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心里留下些美好的回忆,让其不至邪气缠身,魔障迷眼。
这些天,苏唳雪感到一种奇怪的厌倦,这种厌倦由过去所有的挣扎,焦虑和苦痛组成,由为了得到旁人青睐而付出的所有努力、所有扰人的讨论和争吵组成。
然而,过去她不是不快活,绝对不是。但眼下,她好像已经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现在,看起来没有必要再为什么事担忧了,未来也再不会有更好的东西,死时也不会有什么痛苦。
这些感觉或许是病态的,但一直存在,无法自行痊愈。
“将军,我心悦你,无论如何,这份心意都不会改变!”
正当她思绪翻涌之际,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殿下,您干什么?!”
女孩子期期艾艾的话语坚定而执着,宛如誓言,苏唳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待回过神,一低头,便看到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儿扬起白皙粉嫩的小脸,仰着脖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凄楚哀伤意:
“唳雪,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不要让它变得更糟了,好不好?你想跟我保持距离,我理解,可你不能越跑越远,叫我够不着了——我会心急如焚,郁郁而终的。”
这些天,南宫离比她还痛苦。
苏唳雪心中五味杂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发:“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之间隔着的无奈事何止这一桩?”
南宫离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唔,我不管,只要你别走就好,哪怕只能远远望着你也好。”
就在这时,一道干脆而清冷的声音传来:“苏将军,你的同袍为你战死,你却还在这儿跟公主卿卿我我,不怕将士们寒心么?”
雨停了,天空渐渐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落而下,一白衣女子缓缓走来,正是王婉。
她穿的是丧服。
唐云出事后,她一得到消息就启程了,紧赶慢赶,终于在昨日赶到了选侯城。
英姿飒爽的小将军,身子碾进泥里,就剩半颗头,没有家,没有亲人。
她签字,把人认领了,还给置办了一副好棺材。
今日,唐云出殡,但因为大雨,还耽搁在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