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心中忽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江岁晚后退一步,像是被一脚踩了尾巴还被雨淋湿的小狗:
“我是真的……”
“真的……爱你啊……”
“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啊。”
孟流光忽地笑了,素来黑沉的眸子泛起一阵涟漪,细碎的光影撒进眸中,像是繁星流进夜空,揉碎的钻石浮在水面。
“噗嗤——”
一把匕首推进了江岁晚的心口。
江岁晚睁大满是愕然的眼,直直地看向孟流光。
孟流光没有说话。
口中咳出一口血,被刺中心口、痛得发抖的人却低低地笑出了声。
江岁晚缓缓抬起双手,包裹住孟流光握紧匕首的右手,向更深处推进,用力到指尖泛白。
暗哑的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流荡,惊起枝头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越飞越远。
江岁晚感受到手心中包裹的手一颤,随即又稳住。
匕首上的冷气似乎顺着血液流进他的骨髓,像是被扔进了千年前的冰潭,全身泡在泛着寒气的池水中,几乎要把整个人都冻住。
心口的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孟流光用力咬紧嘴唇,直到血腥气在舌尖蔓延,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中有哽咽之意:
“疼吗?”
“不、不疼……”
江岁晚声音已经嘶哑,磕磕绊绊地回答。
他的面容因为失血变得煞白,浑身僵硬冰冷得像块石头,身体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痉挛。
口中抑制不住地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将两人的衣裳都尽数染红。
他却还是执拗地挣扎着,紧紧抓住孟流光的手,手背用力,泛起青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可是……我、我好冷……”
胸口越来越闷,直到喘不过气来。
他再次握紧了孟流光的手,眼中满是希冀:
“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孟流光握紧匕首的手松了松,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飞走的乌鸦又回来了,立在枝头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掩盖了孟流光从唇缝溢出的回答。
江岁晚眸中的光越来越暗,渐渐散去。
如同一团汇聚起来的星火燃尽了所有的燃料,最后徒留一堆灰烬。
他的目光忽而放得很远,像是在眺望着某种可能的未来。
在那遥不可及的未来中,他牵着孟流光的手,缓步走在荼蘼花海中。
那片花海延绵无尽,清晨的露珠点缀在洁白的荼蘼花瓣上,在暖融融的阳光之下,像珍珠一般闪烁。
“我……好像看见……荼蘼花开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逐渐涣散。
像是最后一丝火星嗤地一声熄灭,江岁晚眼中最后一点光也散去了。
孟流光俯下身体,拥住了那具冰冷的尸体。
他说:“好……”
“咔哒——”
火光在打火机上跳跃。
火苗落地,触及到地面上的汽油,瞬间犹如一个贪得无厌的饕餮,张开深渊巨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火焰在花丛中扭动身躯,四溅的火星翩翩起舞,不断向上攀登、跳动、升温、焚烧。
那火焰是夏日的阳光,炽热而明亮。
荼蘼花在烈焰中无声地开放。
*
“滴滴滴……”
“病人醒过来了,快叫医生!”
“通知病人家属。”
“……”
“身体机能都很稳定,接下来休养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养伤期间切忌辛辣刺激的食物,还有病人情绪波动不宜过大,尽量保持愉悦。”
“能够走动后就多出去走走,活动身体……”
齐信站在医生面前,认真听着注意事项,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激动。
“医生,麻烦您了。”
医生面带微笑,点点头,拎着病历本离开病房。
顺手拿起放在病床边的向日葵,齐信认真拂过那金黄色的花瓣,轻轻一笑。
‘还真是一束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齐信心想。
*
齐愿站在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
老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