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咳。
姜海棠抬头,看见一位约莫五十岁出头的女同志正望着她。
女同志戴着老式的黑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锐利而温和的眼睛,眼角有几道细纹,却丝毫不减其神采。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列宁装,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整个人透着股干练沉稳的气质。
“同志,你这轴承改良图画得不错。”女同志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专业性。
她伸手指向图纸某处,姜海棠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却带着些许磨损的痕迹,那是常年与机械打交道才会有的痕迹。
姜海棠没想到,对面就座了一名专家,她忙微笑着看向对面的女同志。
姜海棠眼睛一亮,立即放下钢笔,微微前倾身子,问道:“您懂机械设计?”
“工业部技术司,陈玉茹。”女同志伸出手,腕间露出块老式上海牌手表,表带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走得精准。
她的握手有力而温暖,掌心带着薄茧,显然是个实干派。
姜海棠连忙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金城纺织厂,姜海棠。”
她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真荣幸,能和您在同一辆车上。”
“你这是打算改良进口的绕线机轴承?”陈玉茹看了几眼图纸之后,问道。
“我们厂的进口的绕线机轴承总是出问题,我一直在想办法改进最近厂里成立的专门的小组,打算改进这些机械,避免受制于人。”。”陈玉茹接过话头,语气笃定。
“您怎么知道的?”姜海棠十分惊讶。
“我们每年都会收到类似的报告,这是外国人为我们人为制造的问题,没想到,你们厂已经开始准备改进设备了。”
“每一次受制于人,还要付出巨额的外汇,实在是不甘心啊!”
“是啊,谁能甘心呢?可目前,我们的能力和水平都还有所欠缺。海棠同志,我在这方面,也有一些心得,你们现在研究到什么程度了,或许,我也可以为你们的研究贡献一份力量。”
陈玉茹说话条理清淅,时不时用钢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公式或数据,字迹刚劲有力。
她翻看着姜海棠自制的游标卡尺,眼中流露出赞赏:“做工很精细,看得出下了功夫。”
“我喜欢这个!”姜海棠始终保持着微笑。
突然,陈玉茹压低声音:“小姜,你英语怎么样?“
姜海棠有些不好意思:“这方面没有什么问题,我还兼职我们厂广交会的翻译。”
“哦,我说你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要去和周副部长汇合?”陈玉茹恍然大悟的开口,显然,也是知道姜海棠这个人的。
姜海棠没想到陈玉茹竟然是知道自己的,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的发丝,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还以为,现在有许多如此出色的小同志,原来是我多想了,你是个非常优秀出色的同志,不光在研究方面有能力,还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志。”
“我听说过你的许多事迹”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很快就到了饭点,陈玉茹坚持要请姜海棠吃饭。
姜海棠推辞不过,只能接受,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聊着。
“这次你们去d国,还有一个精密机械研讨会,我手里有一张邀请函,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是给您的邀请函,您为什么自己不去?”
“我受伤了,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坚持不住。”陈玉茹说着,拍拍自己的大腿。
“严重吗?”
“基本能自理,不过,出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路上也是吃苦受罪,加之去了d国,难免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今天遇到你,也是巧合,算是你的机遇。”
姜海棠听到陈玉茹如此说,才不推辞了,她接过邀请函,手指微微发抖。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中闪铄的光芒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你这一次的带队领导是周副部长,他可是个非常专业的人。”陈玉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