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未能他说完,便接过话头,拨转马头,抬手一指静乐方向,喝道:“可今时不同往日”
“静乐已经被围十日,如今音讯隔绝,城内必然急切知晓大军动向,若蒙古大军散播谣言,难免军心浮动。”
“先锋军必须尽快赶往静乐,哪怕就到了一路,对守城将士也是天大的信心”
郭桓初听眉头紧皱,琢磨琢磨越来越有味道,忍不住感叹道:“抚台,如今是知兵了”
“郭公教的好”
陈牧顺势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匹,下令道:“命李岩在后,高宁骑兵先行,子时之前务必赶到静乐”
“告诉他们,无须担心士卒掉队,本抚在后面给他们收着!”
传令兵拱手领命,纵马急奔,一个多时辰后便赶到先锋军,传达了最新军令。
李岩和高宁不敢怠慢,立刻传令整军。
不过二人对陈牧的先后安排,有所异议。
,!
准确说是李岩,他对陈牧安排他缓行,很有意见!
军营之中,李岩以刀划地,做了个极简地图。
“我军所在距离静乐五十里不假,但是探子来报,蒙军此刻正在攻城,包围圈也有数里,加之外围游骑,警戒范围最少也有二十里范围”
“换而言之,我军只需急行军三十里,就可对上蒙古围城大军,而三十里,步卒两个时辰就可赶到”
“我意以我军这五千人为饵,正面进攻其后,蒙军意在攻城,无法发挥出其骑兵抛射优势,只能选择正面硬撼,到时缠斗在一起后,你带骑兵从后杀出,必可大胜!”
“倒是衔尾追杀,静乐之围必解?”
李岩的计划很简单,无非就是以身为饵,引蒙军来攻,给高宁创造进攻机会。
这对高宁来说自然是建功立业的好事。
然而高宁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李兄,抚台已有军令传达,我等岂能擅专”
“再者步卒奔袭三十里,前后脱节,阵型涣散,士卒体力丧失大半,以疲惫之师,硬冲蒙古精锐骑兵,智者不为也”
高宁也是俗人,自然想要军功,可踏着袍泽尸骨,被人让出来的军功,他宁可不要!
“贤弟呀,你的顾虑没错,可我这一路兵马实情,你是了解的”
李岩叹了口气,目视远方天际,沉声道:“从我李岩以下,都是罪人,就等着有一场大战,立功雪耻”
“没有一场血战,五千人没有一个抬得起头来!”
高宁默然无语,李岩这一路与其他十八路不同,称为罪军都不为过,
其中都是原本大同边军俘虏中的基层军官,被单独挑出来,成为一路。
守备当总旗,总旗当小旗,至于小旗,就只能去做大头兵。
这么一群人,自然与其他十八路人马,格格不入。
也就是他这一路,都是原本的大同骑兵,才能和李岩一起成为先锋。
李岩看高宁不语,伸手拍了拍对方肩头,笑道:“贤弟放心就是,我这一路人马,复仇雪耻之心最为坚决,只要一声令下,各个奋勇争先,没有一个人会后退一步”
“在大同,我们退了一次,这次不会再退了”
“可是抚台已经下了军令,李兄......”
“贤弟!”
李岩高声打断了他的话,按剑走了两步,只给高宁留下了一道有些萧瑟的背影。
“陈抚台命我为先锋主将,自有便宜行事之权,贤弟放心就是”
高宁神色晦暗不定,心中犹豫万分。
他怀中其实有一份陈牧的密令,可随时夺了李岩兵权!
然而此刻,他犹豫了,李岩抗命不假,却并未欲反。
都是边军出身,袍泽血脉相连,他知道李岩说的是对的。
没有一场大战雪耻,那一路兵马,从上到下所有人,永远在定国军中抬不起头来。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高宁还是没有拿出密令,选择了成全!
“将军,保重”
喜欢大明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