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高猛地攥紧玉佩,指腹在冰凉的玉面上掐出红痕。·9¢5~k¢a\n′s^h-u^.\c!o`m′抬眼时,先前的假笑己褪得干净,眼底浮出几分狠戾:“周老爷倒是护短得很。可如今招牌换了姓,这天下的生意,从来是能者居之。”
“能者?”周老爷轻笑一声,指尖点向窗外:“沈老板可知,周记南货铺的老掌柜跟了周家西十年,他手里握着江南十三州的茶商名册;西市绸缎庄的绣娘是宫里退出来的,寻常料子经她一挑,价能翻三成。这些人,沈老板用得顺手吗?”
沈万高的脸色又暗了暗。自沈万高接手周记产业后,果然处处碰壁,账房报上来的亏空一日比一日多,那些老伙计要么消极怠工,要么借口告老,这才让沈万高急着来山庄探底。
“看来周老爷早有安排。”沈万高缓缓松开玉佩,语气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可您真以为,凭这些就能护住这周家山庄?”
周老爷端起茶杯,雾气漫过周老爷眼角的皱纹:“护不护得住,不是沈老板说了算。”周老板忽然提高声音:“满粮,送沈老板出去。”
钱满粮应声上前,沉声道:“沈老板,请吧。”
沈万高猛地起身,袍角扫过案几,带倒了案几上的茶杯。*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瓷杯滚落青砖地上摔得粉碎,声音在静厅里响的格外刺耳。
“周老爷好自为之。”沈万高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靴底碾过碎瓷片,发出咯吱的声响。
待沈万高的背影消失在厅门外时,钱满粮才皱眉道:“父亲,他这是明摆着要动硬的了。”
周老爷望着地上的碎瓷,眼神沉郁:“他不敢立刻动手。沈万高背后的人要的是完好的周家山庄,不是一片焦土。但我们也得加快准备——你今夜就带两个心腹,从西暗渠出去,去联络周记那些老伙计,告诉他们,只要肯回来,周家双倍付工银。”
钱满粮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双倍工银?这……账上本就吃紧,若都付双倍工银,恐……”
“账上的事我来想办法。”周老爷打断钱满粮:“那些老伙计跟着周家山庄几十年,不是贪财之人。可如今沈万高占着铺子,他们拖家带口的,总得有个活下去的底气。你告诉他们,只要撑过这阵子,周家山庄欠的恩情,我亲自登门拜谢。”
钱满粮喉结动了动,终是应了声“是”。!6¢吆·墈+书!惘, ¢罪*鑫~彰·节?庚-芯·筷_正要转身,却见周老爷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捂着嘴,指缝间渗出血丝。钱满粮慌忙上前扶住周老爷:“父亲!”
周老爷摆了摆手,从袖中摸出块帕子按了按唇角,缓了半晌才道:“不妨事。”周老爷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满粮,记住,西暗渠尽头的槐树下有块青石板,底下压着当年跟江南茶商签的暗契,那些人欠着周家三条人命,见了契书定会出手。”
钱满粮点头应下,刚走到厅门,又被周老爷叫住。
“让后厨温壶酒,给你带在路上。”周老爷声音里添了几分沙哑:“暗渠里潮,喝点暖身子。”
钱满粮鼻尖一酸,低低应了声,转身时撞见廊下挂着的灯笼,光晕在风里晃得厉害,像极了钱满粮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夜渐深时,钱满粮带着两个心腹摸进西暗渠。渠水冰凉,浸得靴底透湿,暗渠里的风裹着水腥气扑在脸上。钱满粮把灯笼举得高些,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半尺的渠壁。石壁上长满滑腻的青苔,偶尔有水滴顺着石缝渗下来,砸在灯笼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钱管家,前面该分岔了。”身后的心腹低声提醒。钱满粮嗯了一声,拐进右侧那条更窄的通道——这是钱满粮昨夜挑灯看渠道图熟记下来的路,据说当年修渠的老石匠特意在这里留了暗记,渠壁第三块凹陷的石头后藏着应急的火折子。
半盏茶后,三人熄了灯笼刚出渠道,却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窸窣响动。钱满粮猛地按住腰间的短刀,示意两个心腹隐蔽。黑暗里,靴底踩过草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陌生的气味。
“妈的,沈老板也太抠了,就给这点钱让咱们整夜守在这……”一个粗嘎的嗓音抱怨着:“这大冷夜,怎么也得赏两壶好酒……”
另一个声音接话:“少说两句吧,听说沈老板带了不少人来,咱们只要守住这块地,少不了好处……”
钱满粮的心下一沉,缓缓抽出短刀,刀锋在暗处泛着冷光。身旁的心腹己经摸出了腰间的铁尺,呼吸压得极低。钱满粮抬手示意,三人贴着齐肩的杂木丛往侧后方退。那里有个半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