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网中的包容之力唤醒。非道暗纹不再拼命抗拒光斑,而是顺着痕迹蔓延,长成半虚半实的“非道藤”——藤里既有非道的不羁,又有道的根基,不羁不逾矩,根基不固化,仿佛在混沌的边缘扎下了有序的根。
道墟子看着混沌珠里的变化,亿万光斑与暗纹交织的身形泛起波动:“道怕非道乱了秩序,便想灭尽一切混沌;非道怕道缚了自由,便想绝了所有规则。可它们忘了,道自混沌中生出,若无非道的‘无定义’,何来道的‘有定义’?非道借道的‘有定义’显形,若无道的‘秩序’,非道不过是永恒的虚无。”
随着道非丝与非道藤的缠绕,混沌珠上的“灭非符”与“绝道印”开始寸寸碎裂。那些曾经用来隔绝彼此的界限,此刻化作滋养新生的养分,让道与非道在碰撞中生出了全新的肌理——既不是纯粹的道,也不是纯粹的非道,而是一种“道非相生”的更高存在。
吴仙睁开眼时,界心的道珠已与混沌珠相融,化作一枚通体流转着“可定义”与“无定义”双色光韵的珠体。他周身的紫金光晕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在场感”——仿佛他既存在于道之鸿蒙的每一处,又游离于道之墟的每一寸,抬手能触道的终焉,覆手能握非道的本源。
“这便是‘道墟之境’。”道墟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证得此境,便不再是‘道之完人’,而是‘道墟之主’——既能守道的根基,又能容非道的可能。”
他指向道之墟的更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道比“有无奇点”更模糊的轮廓,轮廓里没有任何力量波动,却让吴仙的界心生出一种“连‘道墟’都无法定义”的敬畏。
“那是‘道之域外’,藏着‘存在’与‘非存在’的终极答案。只是……”道墟子顿了顿,“踏入那里,连‘道墟之主’的身份都会消解。你所认知的‘吴仙’,你修的‘道’,你经历的‘因果’,都将归于‘非存在’的寂灭。”
吴仙望着那道轮廓,掌心的道非珠轻轻震颤。他想起初踏轮回道时的懵懂,想起因果奇点前的顿悟,想起有无相生时的圆融,每一步都在突破“已知”的边界,而此刻,“未知”正以一种更彻底的姿态在眼前展开。
“修行本就是一场不断消解又重塑自我的旅程。”吴仙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穿透道墟的力量,“若因惧怕寂灭而停步,道的意义,便也失去了大半。”
道墟子看着他,亿万光斑与暗纹忽然齐齐亮起,像是在致敬:“自古至今,你是第一个走到这一步的。或许,‘存在’与‘非存在’的答案,本就该由敢于踏入寂灭的人来书写。”
吴仙不再多言,身影化作一道道非交织的流光,向着道之域外的轮廓飞去。道墟子在他身后缓缓消散,化作道之墟的一部分,唯有那句低语在虚空中回荡:
“道无止境,墟亦无界……所谓修行,不过是从一个未知,走向另一个未知罢了。”
流光穿过道之墟的边际时,吴仙感觉自己的“存在”开始剥离,却在剥离的瞬间,触碰到了某种比“存在”更本源的东西。那东西没有形态,没有名称,却让他忽然明白——
原来,连“非存在”,都是一种更宏大的“存在”。
而他的道,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