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精致的帐幔,沉睡的儿子,脸色骤变的宫人——
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旋转、扭曲、崩塌。¨3*叶-屋? !埂*鑫`最?哙¨
一股巨大的眩晕感猛烈袭来。
温梨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脚下绵软无力,仿佛踩在云端。
“娘娘!”秋影和花斩一左一右紧紧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温梨儿的手死死抓住秋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那双总是含着春水般温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封的湖面。
碎裂的冰层下,是翻涌的惊涛骇浪和……深深的恐惧。
以及,强行维持的镇定。
“备车!”
温梨儿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立刻备最快的马车!再去请何院判过来,随本宫去接皇上回宫!”
闻讯赶来的永泰和万安万全,听到吩咐,忙匆匆去备马车。
温梨儿迅速下令:
“秦嬷嬷、青梅,青竹,你们留下!寸步不离守着几个孩子!有任何异动,立刻报与本宫!”
“永泰、秋影随本宫走!带一队禁卫军清道!”
“花斩快马加鞭,去追回昨日离京的南宫姑姑!”
众人连忙躬身应是。`午*4_墈^书+ +无+错.内^容\
温梨儿甩开花斩和秋影的搀扶,挺直了背脊。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换下身上的常服,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裙裾翻飞,带起一阵冷风。
……
皇宫距离护城河不算近,即便以最快的速度清道疾驰,每一息对温梨儿而言都漫长得如同凌迟。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沉闷声响,仿佛直接敲打在她紧绷欲裂的神经上。
“贯穿胸口”四个字,如同淬了寒冰的毒钩,反复撕扯着她的心脏。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贯穿胸口的刀伤是何等狰狞,不去想象他血流如注的模样。
可那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放大,几乎要将她吞噬。
车帘被疾风卷起,护城河方向飘来的硝烟味、焦糊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车厢。
温梨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痉挛。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下那股眩晕与呕吐感。
马车在距离混乱现场尚有段距离时被汹涌的人潮和严阵以待的士兵挡住。
温梨儿不等马车停稳,猛地掀开车帘,在永泰和秋影的惊呼声中,跳下了车辕。
“皇后娘娘驾到——!”永泰尖利而带着颤音的通报穿透嘈杂。.五¢4.看?书/ ,庚?新/嶵¨哙_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通路。
温梨儿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央空地的那片令人窒息的景象。
一块临时铺开的锦缎上,晏时叙无声无息地躺着。
他身上的玄色劲装已被剪开大半,胸前背后那两处贯穿的伤口暴露在刺眼的火光和惨淡的天光下。
鲜血浸透了锦缎,暗红的、粘稠的,还在不断地、缓慢地向外洇染。
太医们跪伏在他身侧,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吴均年正用沾满血的双手,将一捧气味浓烈的黑色药粉死死按在伤口上,试图堵住那致命的泉涌。
晏时叙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灰,嘴唇毫无血色,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陛下——!”
温梨儿所有的强装镇定,在看到那身血衣的瞬间轰然崩塌。
她拨开挡在身前的禁卫军,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她却浑然不觉。
冰冷的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他毫无生气的脸庞,却又怕惊扰了什么,最终只虚虚地悬在他染血的鬓角。
“陛下……阿叙……”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全然不顾周遭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
什么皇后仪态,什么礼法规矩,在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
她眼里只剩下这个胸膛几乎不再起伏的男人,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温梨儿颤声问一旁的吴均年:“陛下能成功醒来的吧?”
吴均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