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能再次开口：“这些年我努力去忽略家庭带给我的伤痛，努力去爱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可是你却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偶，你很开心对么？这一年多来看到我变成这样，每次发完疯就依赖你，爱着你，很得意对么？”

项臻屿面对凌瑶字字泣血的质问，犹如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痛不欲生。

他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露出了最丑陋的一面。

“对，我承认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也承认我自私。凌瑶，我一无所有，是你找到我，是你给予我，是你爱上我，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占有一切。”

凌瑶：“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将我囚禁在你编织的牢笼里，让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断绝一切来往，让周围的人感觉到我是个疯子，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你觉得这是爱吗？”

“他们有什么可重要的。” 项臻屿全然不信父母与子女的感情能有多深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偏执与疯狂：“你知道了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要过一辈子的是我们，和他们无关。我不懂他们为什么反对你和我在一起，不懂为什么我可以给你无限的钱，他们非要跟我签订什么协议。你爱我，他们却排斥我，处处把我当外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凌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此刻的他，在她眼中是如此陌生，陌生得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语气开始变得焦躁：“你的父母控制欲很强，对你要求很多，他们想要体面。想要你能考公考编甚至回家找一个稳定的爱人，不是我。我想他们从来不会倾听你想要什么，这样的亲人联系在一起又怎么样呢？你怀孕时吐成那样你爸妈来看你一眼了么？你生病胃痛到吃不了饭，他们会关心你么？这些年你的痛苦难过他们丝毫在意过吗？”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你不要歪理了。”凌瑶打断他：“他们不知道，所以才没有过来，他们以为我不要他们不爱他们了，是伤心，是难过，是觉得已经失去了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从小到大他们都是无私的爱我。”

“无私？真可笑。” 项臻屿像一个占了理、高高在上的人，说着自己那套荒谬的道理：“父母和孩子还是有交换关系的不是吗？他们养育了你，你难道没有回报他们的爱吗？至少在大学之前，你时时刻刻关心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为他们提供情绪价值和生存的意义不是吗？你一旦没有了关心和回报，他们对你就不管不顾，这是无条件的爱吗？你告诉我，这是无私吗？”

在她眼中，曾经的他严肃又温和，体贴又温柔，爱她，保护她，很少发脾气。即便自己做错任何事，他都能以非常客观理性的态度指出，没有任何情绪化。

她爱他爱的要死，什么都可以不要。

却没想到这些年他明明知道一切，却冷眼旁观她的痛苦与挣扎，甚至从中获得病态的满足感。

凌瑶突然笑了，笑得凄凉又讽刺。

“项臻屿，你真可怕。”

她转身，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凌瑶！”项臻屿猛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要去哪？”

“放开。”她声音很轻，却冷得像冰。

“我不放！”他眼底猩红，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完全能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难过要离开，要分手：“你恨我？恨我毁了你的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我们早就分开分手，没有现在的一切，你不难过吗？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面子，在乎那些可笑的规矩！”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们？” 凌瑶缓缓回头，眼泪无声滑落，那泪水里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失望：“你让我变成一个疯子，变成一个连自己父母病重都不知道的冷血怪物，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第53章 过往种种，无话可说

后来的事情, 在凌瑶的记忆里已变得模糊不清。

她只牢牢记得，自己回头看向他，轻声吐出一句话：“好想回到八年前, 不认识你的时候。”

总觉得，如果他们不再认识，各自生活, 各自奔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瓜葛。

在吵架之后, 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 她置身于地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一个月的痛苦超过从前那些年的千倍万倍。

每天上班, 她都像是丢了魂，脚步虚浮，不知自己是如何到达公司的。

那时的她，已然分不清丈夫对她的感情, 到底是深沉的爱，还是过度的控制欲。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