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看*书¢君~ *庚¢辛/醉_筷\后来,听说弟弟参加了西路军,渡过黄河,在那广袤的河西走廊上,遭遇了马家军的疯狂砍杀,从此一去不返。但弟弟留下的红五星八角帽,他读过的书,以及那些曾经陪伴过他的物品,都被赵怀华小心翼翼地用箱子珍藏起来。箱底铺着一层晒干的艾草,宛如一片柔软的绿毯,中层摆放着弟弟留下的《土地法大纲》和半本《孟子》,仿佛是两座知识的宝库,而最上层则是他自己用烟盒纸精心抄写的《齐民要术》选段,犹如一串璀璨的明珠,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湿润的泥土散发着草根的芬芳,如同一曲悠扬的田园交响乐,他手持錾刀,在箱盖上精心雕琢出一朵麦穗,刀刃划过木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老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书要生根,得沾着土气。”赵怀华洗净面庞,凝视着水中的倒影,那额角的疤痕宛如一道岁月的印记——那是他为解放军运粮时,被国民党残兵砍出的伤痕。如今,田埂上插着写有“赵怀华”名字的木牌,犹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犁地时,他能看见蚯蚓在新翻的土块里欢快地穿梭,油菜花和蜜蜂如同一群热情的舞者,围绕着他的书箱翩翩起舞。秋天交公粮时,他特意留下了一把最饱满的稻种,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塞进书箱。夜里,四儿明泽抚摸着他手上厚厚的老茧,好奇地问道:“爹,爷爷的书箱里真的有神仙吗?”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有啊,那是土地爷和孔夫子在拉手呢,他们一起守护着我们的幸福。”
食堂的大铁锅咕嘟咕嘟煮着稀汤,怀华盯着墙上新刷的“人民公社好”,总觉得这红漆比当年红军的标语亮得刺眼。他的五亩地被收作集体田,枣木书箱从田埂挖出来,摆在生产队仓库的角落,箱盖上的麦穗被晒得干裂。二儿明江已经在上学,每天带着妹妹去食堂打饭,回来时书包里装着从同学那借的《识字课本》,却再没问过书箱里的“神仙”。 腊月里他被叫去修水库,扛着錾刀却再没刻过字。工地上有人批斗地主,他看见那些被抄的旧书堆在火里烧,突然想起弟弟赵怀中带回来的《土地法大纲》是否还在书箱里。他深夜溜回仓库,借着月光翻开书箱,里面的纸页已经发霉,《孟子》缺了后半本,他小心翼翼地扛回去放进了阁楼。
水库结冰那天,赵怀华收到三儿明怀的信,说他们学校要组织“破四旧”,让他把家里的“封建东西”交出去。赵怀华摸着信纸上儿子工整的字迹,突然想起老父亲临终前说的“诗书传三代”,可现在书箱里的书还是以前的,没有增加过,田也不是自己的田了。他想了想,又去阁楼看了看那一箱箱的书,依旧没有动。
赵复初紧赶急走,回到赵家,老远就闻到熬制中药的味道了,搪瓷缸里的中药冒着热气,父亲赵怀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觉得那纹路像极了鹰嘴崖的岩壁。听到大儿子的呼喊声,他犹如被重锤敲击般,艰难地抬起头,颤声道:“是大儿啊!”他紧紧抓住赵复初的手,掌心的老茧如砂纸般粗糙,蹭过儿子软和的手指。“你爷爷的书箱,你二叔的八角帽,还有你们读过的书,都如那过眼云烟消失无踪了,唯有你二叔写的平分土地,还在佛尔岩那悬崖上高高挂着。”他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槐树,树干上的刻痕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泪痕,早已被时光的洪流冲刷得无影无踪。“他们想的平分土地,分给我们种了几年,又如那断了线的风筝收归集体了,连你二叔写在其它地方的字,也如那无根的浮萍,四处漂泊,无处生根。你爹我没读过书,”他突然像被点燃的爆竹,用力握住儿子的手,“可也知道‘耕读传家’不只刻在石头上,而是要像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人心上。当年你爷爷教我认耕和读,说种地的人不识字,就如同那失去方向的船只,在茫茫大海中随波逐流。”
赵复初低头,瞥见父亲枕头下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宛如一片陈旧的时光碎片,那是他去年寄来的《人民日报》,头版关于“包产到户”的讨论,被红笔圈了又圈,犹如一个个鲜红的印记,深深地印刻在纸上。窗外的春雷,闷声闷气地响着,仿佛是当年鹰嘴崖上錾刀凿石的声音,在岁月的长河中回荡。赵怀华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手指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搪瓷杯,杯沿刻着他去年偷偷刻下的“耕读”二字,虽然很浅,却如同一颗闪耀的星星,清晰可见。“耕读要传家,土地不能荒,红星不能丢……”他的话语如同潺潺的溪流,还未说完,眼睛已经缓缓闭上,手上的老茧,硌着赵复初的指节,宛如一块温热的石头,传递着岁月的温度。窗外的槐树在风中摇晃,仿佛是一位年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