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风回到德国的家中。/鸿\特~小\说^王′ ~首,发_雪山的寒意仿佛不是残留在骨髓,而是首接冻结了意识的某个角落。身体检查报告摊在桌上,数据一切正常。医生拍着他的肩膀,用德语说他身体真好,只是受了点惊吓和疲劳,嘱咐他好好休息。
但他清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那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一种更深层、难以言喻的异样感。雪崩时那股冰冷的“入侵”感,失去意识前那丝不属于他的、诡异的兴奋躁动,像鬼魅的影子,挥之不去。
他试图不去想,将注意力集中在即将到来的冬歇期训练。F3赛季的惨败像巨石压心,梅里贝尔的意外更是雪上加霜。他需要重新振作,需要证明自己,尤其在母亲面前。
提到母亲,家里的气氛微妙。她没有过多责备他冒险滑雪。那种欲言又止、带着深深忧虑和隐隐反对的眼神,比任何激烈争吵都更让林逸风窒息。
餐桌上,父亲依旧沉默寡言,偶尔问几句他身体恢复情况。母亲总在不经意间提起。
“你表哥今年拿了xx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隔壁的张阿姨,她儿子放弃了那个不切实际的乐队梦想,现在在银行工作。?鸿?特′小/说-王¢ +追/罪+辛¨章?节_”
每一句话都像软刀子,精准割在他敏感的神经上。他知道母亲的担忧源于她被黑幕笼罩、黯然退役的前赛车手生涯。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但理解不代表接受。他渴望支持,而非无声的劝退。
这种压抑让他更迫切地想要逃离,想要投入到唯一能感到掌控感的世界——赛车模拟器。
夜晚并非避风港。黑暗降临,寂静放大了内心的回响。阖上眼,雪崩的景象如同高清重播般在脑海中上演。不是模糊记忆碎片,是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震耳欲聋的轰鸣,雪浪排山倒海般压来的窒息感。阳光下,舒马赫那抹鲜亮的红色滑雪服,像坠落的流星,撞向狰狞的黑色岩石。瞬间,视野天旋地转,脑浆似乎在颅内撕裂,眩晕。
然后,那股强行挤入意识的冰冷洪流。
“呃啊!”
林逸风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窗外的路灯投下惨淡的光。*r·a+n′t?x¢t../c¨o¨m¢
又是这个梦。
他喘着粗气,伸手抹去额头汗水,手心冰凉。每一次惊醒,眩晕和被“入侵”的感觉就真实一分。他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他甚至隐隐觉得,那撞击的瞬间,不仅仅是视觉和听觉冲击,似乎还有什么更本质的东西,随着那股力量,撞进了他的脑子里。
这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甩头,试图驱散荒诞想法。一定是惊吓过度,加上对偶像出事的担忧,才导致这些乱七八糟的幻觉。
白天,他将自己锁在地下室模拟器房间。这里是父亲为他打造的小天地,专业设备几乎媲美车队标准。戴上头盔,握住方向盘,引擎轰鸣声(模拟的)响起。冰冷的赛道数据流过视网膜屏幕。他试图将所有杂念驱逐出去。只有在这里,在虚拟赛道上,他才能暂时忘记梅里贝尔的雪、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眼中的忧虑。
斯帕赛道。Eau Rouge-Raidillon组合弯,赛车运动中最具挑战性的弯道之一。他驾驶虚拟F3赛车,全油门冲上陡峭坡顶。感受模拟器传来的离心力和底盘震动。视线紧盯坡顶盲弯切入点,全身肌肉紧绷,汗水开始浸湿赛车服内衬。就在他全神贯注,准备迎接下坡左转瞬间——
“……刹车点,再晚零点一秒。”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从很远地方传来的低沉男声,若有若无飘进耳朵。
林逸风瞬间僵硬。呼吸停滞,心跳漏拍。猛地一惊,手指下意识在方向盘上扣紧,操作瞬间变形。虚拟赛车因为这微小的迟疑和僵硬,偏离了最佳路线,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啸,险些冲出赛道。
“搞什么?”他摘下头盔。心有余悸喘着气,环顾空无一人地下室。隔音良好,只有模拟器风扇的嗡嗡声。他检查头盔内置耳机连接,一切正常。
幻听?我疯了吗?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念头。肯定是太累,加上精神压力太大。他摇头,重新戴上头盔,深呼吸,试图集中精神。刚才那一下,损失了至少半秒。
他重新开始,一圈,两圈……努力将注意力百分之百投入驾驶。数据、路线、油门、刹车……大脑高速运转,试图压制任何不该出现的杂音。
蒙扎。Ascari弯。这是一个高速组合弯,对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