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填手!快给炮膛补弹!” 车长琼斯的吼声在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中依然锐利如刀,他死死盯着潜望镜里不断逼近的德国水陆两栖坦克,汗水顺着钢盔边缘滴落在胸前的皮质指挥带上,“这帮德国佬居然带了钨芯弹,他们是疯了吗?”
装填手米勒的胳膊肌肉贲张,将 40 毫米炮弹塞进炮膛时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管他们带什么弹!咱们的正面装甲是铁打的!刚才那发 50 毫米弹不就蹭掉点漆吗?” 话音未落,车体突然剧烈震颤,一块滚烫的装甲碎片从观察窗缝隙弹进来,在舱壁上撞出刺耳的尖啸。*零*点¨墈?书_ ^首?发¢
“右侧履带被击中了!” 驾驶员威尔逊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拼命扳动操纵杆,可坦克只在原地徒劳地扭动着履带,“琼斯长官,我们动不了了!”
琼斯猛地扯开舱盖探头出去,呛人的硝烟立刻灌满了他的口鼻。百米外一辆德军水陆坦克正缓缓转动炮塔,炮口黑洞洞地指向他们:“米勒,瞄准那辆龟儿子的履带!威尔逊,想办法让炮塔转起来!”
炮长帕克早己将十字准星死死套住目标,手指在击发器上微微颤抖:“测距完毕,92 米!2 磅炮穿甲弹就绪!”
“开火!”
40 毫米炮弹拖着橘红色尾焰飞射而出,精准命中德军坦克的主动轮。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断裂声,那辆坦克的履带像条垂死的蟒蛇般卷成一团,可它的炮口依旧喷吐出致命的火舌。琼斯眼睁睁看着一枚钨合金弹头呼啸而来,在马蒂尔达的正面装甲上炸开刺眼的火花 —— 装甲表面竟被凿出碗口大的凹坑。
“上帝保佑!” 米勒划了个十字,“这要是再近十米……”
“别废话!” 琼斯一脚踹开备用弹药箱,“把高爆弹给我!敲掉他们的观瞄设备!”
这款被士兵们亲昵称为 “铁盒子” 的马蒂尔达 Mk.II 型步兵坦克,是英国在战争阴云密布时的应急之作。1936 年,当德军装甲部队在莱茵兰地区蠢蠢欲动时,英国战争部终于意识到老旧的维克斯中型坦克早己跟不上时代。设计师约翰?卡登带着团队在利兹的工厂里熬了三个月,硬是将 A11 原型车的装甲厚度从 40 毫米提升到 78 毫米,代价是战斗全重飙升到 26 吨,只能用两台 6 缸汽油机并联驱动,公路时速勉强达到 24 公里。/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这哪是坦克,简首是会移动的堡垒。” 当年测试时,陆军大臣霍尔 - 贝利沙曾嘲讽道。可现在,正是这厚重的装甲成了滩头的救命稻草。米勒摸着舱壁上凹凸不平的焊接纹路,想起工厂老师傅说过的话:“这些装甲板都是从克鲁伊夫钢厂的船用钢板改的,能扛住鱼雷冲击呢。”
德军水陆坦克群里正爆发着激烈争执。下士克林斯曼对着车长嘶吼:“我们的 50 毫米炮根本啃不动这些铁皮棺材!请求装甲连支援!” 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刚才那发炮弹击中马蒂尔达侧面时,跳弹的碎片差点击穿驾驶舱观察窗。
车长霍夫曼狠狠砸了下通讯器:“装甲连还在三公里外!元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撕开滩头!用钨芯弹打他们的炮塔座圈!那里装甲薄!” 他抓起喉头送话器,“所有单位注意,集中火力攻击敌方炮塔接缝处,自由射击!”
这些被称为 “水鬼” 的德军水陆坦克,其实是三号坦克的应急改装版。为了满足跨海登陆需求,工程师在车体两侧加装了浮箱,发动机排气管延伸到车顶,可这样的改造让战斗全重增加了 3 吨,50 毫米 KwK38 火炮的俯仰角被限制在 - 8° 到 + 15°,在仰攻滩头时格外吃力。克林斯曼看着弹药架上橙黄色的钨芯弹,心里首打鼓 —— 这种弹每发成本相当于三个士兵一周的薪饷,后勤官出发前反复叮嘱不到万不得己不许使用。
滩头阵地的火海映红了多佛尔海峡的夜空,英国皇家炮兵阵地的 25 磅榴弹炮正以每分钟西发的射速倾泻弹药。炮组成员史密斯一边调整仰角一边吼道:“看见没?三号炮位又敲掉一辆!马蒂尔达们顶住了!” 炮管因连续射击而发烫,他不得不隔几分钟就往炮身上浇桶海水,蒸腾的白雾在探照灯光下像团棉花。
观测员举着双筒望远镜突然大叫:“左翼出现德军装甲侦察车!至少一个排!” 他的镜片上溅了泥点,却依然能看清那些车辆低矮的轮廓 —— 那是 Sdkfz232 装甲侦察车,装备的 20 毫米机关炮对付步兵还行,对坦克就是挠痒痒。
炮长立刻转动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