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是故意把草稿留在摘星楼的吗?”
李承隐伏在李如月书房的画案上背文章。\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
孙福通、杨谦在寝殿,承受着李延比怒火更吓人的沉默。
顺子捧了一杯热茶,送到小园的凉亭,与李如月一同看夕阳西落。
问出了这个问题。
故意?
李如月瞥了顺子一眼,勾了勾唇角,笑意苦涩又清冽。
他那个时候,哪里来的故意?
那是昭阳殿事发后的第一个冬天。
躺在昭阳殿冰凉的砖面上,李如月才知道,原来没有炭火的冬日会那么冷。
以前昭阳殿的冬天处处都有火盆,暖的连花盆里的花都不会凋零。
秋天的时候,她就己经难熬。
入了冬,便感觉不到血液在流淌,呼吸与冰霜凝结在一起。
也己经再感觉不到冷。
那时候,她多想一场大火烧死她啊。
死在火里的话,至少是暖和的。
然后她就从昭阳殿带着血腥味的砖面上爬了起来,往外寻。
去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
后宫的嫔妃们,对她避让不及。
因为那些嫔妃多半来自宋家,来自姜老夫人的教养。
秦后的事情出了之后,姜老夫人送了消息进来——谁也不准管罪后之女。~k?a¢n?s!h.u·h?o^u-.~c`o,m′
谁也不准沾染上秦后半点。
她们只要听见她在宫道上晃的消息,就早早的让宫女将自家大门都关闭。
任李如月怎么敲,怎么呼唤,都不会有人听见。
有一次,有个嬷嬷实在不忍心,从墙底下递给她一个汤婆子。
后来,她就没再见那个嬷嬷。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一日她和李承泽去探望宋贵妃,被壮奴挡在门外时。
李如月才知道。
原来,宋家对于不听话的人,会处理的那么狠。
不仅仅是奴才,就算是亲生女儿宋贵妃,他们也一样的压制。
宋贵妃被吓的不敢再见她。
那那个给她递汤婆子的嬷嬷呢?
她……还活着吗?
在那一刻,李如月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疑问。
于是,当她察觉方姑姑身份时,就迫不及待的把方姑姑带在身边。
她要验证。
验证一个在宋家眼里‘失信’的奴才,会遭遇什么。
于是她知道,那个因为一时心软给她递汤婆子的嬷嬷。
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在姜老夫人对奴才的衡量标准,只有一条。
——听不听话。
不听话,是大忌。
她不管你的不听话发生在什么层面,影响大小,是大事还是小事。,w?d-s-h,u`c^h·e.n·g,.\c¢o/m~
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没听话,你在跟主子对着干!
那你就得死。
因为,姜老夫人想要确保这些奴才绝不会拥有自己的想法。
她想要确保,每个奴才在产生‘不听话’的念头的时候,就会因为那些死去的同伴而产生恐惧感。
她要让不听话和死成为同义。
那汤婆子啊,救了她一天。
到晚上就凉了。
她晚上徘徊在那宫墙下,蹲在那个狗洞面前,等着嬷嬷再次伸出来手递给她点什么,什么都没等到。
她冷。
好冷。
冻到每一个毛孔都在痛。
不得不走动、奔跑,然后就不知不觉,晃到一座楼前。
摘星。
她识得那两个字。
真的可以摘星吗?
那是身为孩童的她,在看到那两个字的瞬间,产生的一个想法。
摘星楼的门口堆着很多炭火,还放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好多吃的。
她饿狼一般扑过去,吃的肚子都要撑破,还在往嘴里塞。
她拿了两块炭火揣进怀里,却茫然的想到自己根本没办法点它。
然后,摘星楼的门开了,出来一个老太监,又聋又哑,包的只剩一双眼睛。
那双眼,也被风霜迷住了。
他跪在地上收拾那些炭火、餐盒,背对着外头,李如月便这样偷偷的溜进去。
好暖。
即便是这么一个老太监,都能在这里点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