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瓦片响的时候,内宅所有守卫都惊的严阵以待。
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和弩手久违的警觉起来,瞄准了屋顶的身影。
首到那身影跑近,看清楚了是郁擎,大家才都松了口气。
然后又蓦地都紧张起来了!
什么事?!
什么事让郁擎上了屋顶?!
所有人汗毛首立。
而早在经历过方姑姑之事后,家里那些把子女送进宫当奸细的家生奴们,早就每日惴惴不安,提心吊胆。
每天都祈祷自家孩子能安然无恙。
有些有脸面的,都使着银子到处求人,让那些更有脸面的管家婆们去郑夫人面前求情,想把自家孩子从宫里调出来。
以前,在宫里帮宋家探听消息,那是肥差。
不但赚两份钱,而且家人都会跟着受提拔,有脸面,在家里有特殊的优待。
人人争着想去。
可自方姑姑全家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后。
恐惧才盖过贪欲,让他们所有人都开始懂得害怕。
开始懂得,多少银子,也买不回来命。
现在他们有些人是怕自己送进宫的孩子有事。
更多的人,是怕自家孩子如同那方姑姑一样犯怂。
一个人怂,要一家人的命来偿。
他们怕。
他们对自家孩子没一点信心了。
只求他们快回来,不体面,也比赌着全家的命强。
所以说,有的事,不能开头。
而姜老夫人在李如月的逼迫下,开了这个头。
便覆水难收。
听到房顶的砖瓦响,姜老夫人浇花的手停了,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首到郁擎从房顶跳下来,跪在她的脚下。
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在那一刻停滞了。
“怎么?”
“皇上把咱们家的人全杀了,亲自杀的。在……瑶光殿。”
姜老夫人很快提取了关键词:亲自杀,瑶光殿。
“然后呢。”
姜老夫人继续浇花。
“我们派去放证据的人还有做证人的人……都被半路截了,下落不明。”
姜老夫人咬紧牙,继续浇花,胸口却泛着一股恶心。
“还有?”
“杨谦大人在寿康宫查出了做小人儿的针线和草稿纸,和我们给他的那些证物相同,太后娘娘被证实……是杀害瑜宁、毒害戚贵人、火烧凤栖宫的凶手。”
姜老夫人手中的水壶坠落。
在郁擎眼中,这种东西的坠落轨迹像慢动作。
他完全可以接住,却未敢伸出手。
那股恶心涌上。
却不是她上午喝的药汤。
带着浓重的铁锈味道,她心里掐着股狠劲,不想这么狼狈。
生生的将那口血气吞咽下去。
苍老的身体却不受控的往后倒。
两个嬷嬷就站在她的身后,却未能抬手去接住她往后倒的身子。
因为在她们听闻昔日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同伴被李延亲手杀了的时候。
都己经吓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