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说这个补气血,比人参温和。”
蓝归笙刚要开口,怀里的孩子突然哼唧起来,小脸皱成一团。顾沉舟顿时慌了,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婴儿蜷着的小拳头:“是不是饿了?我……我去问护士要奶粉?”
他转身要走,却被蓝归笙叫住:“你会换尿布吗?”
顾沉舟愣了愣,随即红了脸:“前阵子在育婴堂学过……就是笨手笨脚的,怕弄疼他。”说着还是笨拙地打开旁边的尿布包,先把小被子在腿上摊平,又将自己的袖口卷了三层,才敢接过孩子。他的动作慢得像在拆解精密的钟表,指尖触到婴儿柔软的皮肤时,连呼吸都放轻了,眼里的神情比当年捧着阿月的平安符还要珍重。
正忙着,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薄云封风尘仆仆地闯进来,西装上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从断桥那边跑过来的。他看见顾沉舟正低头给孩子系尿布,手指虽糙,却稳得没碰歪婴儿半分,脚步蓦地顿住。
“薄少回来了?”顾沉舟慌忙站起来,怀里的孩子被惊动,“哇”地哭出声。他手忙脚乱地晃了晃手臂,嘴里还哼起不成调的童谣——那是阿月小时候总唱的,他竟还记得。奇妙的是,孩子听着这跑调的曲子,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薄云封的目光落在顾沉舟手背上——那里有道新的划痕,是刚才换尿布时被婴儿的小指甲划的,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他用袖口胡乱擦掉了。再看床头柜上,那碗小米粥旁边放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婴儿护臀膏,包装上的价签还没撕,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挑的。
“桥断了,我绕了山路。”薄云封走到床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目光扫过蓝归笙苍白的脸,最终落在顾沉舟身上时,多了些复杂的情绪,“多谢。”
顾沉舟顿时手足无措,把孩子递过去就想躲:“我……我去给你们买早饭。”
“等等。”薄云封叫住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育婴堂的棉絮不够了,你去添些。还有,后街馄饨铺的转让合同,下午我让律师送过来。”
顾沉舟捏着那张卡,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塑料面,突然想起昨夜守在产房外时,听见护士议论说产妇急需B型血,他想也没想就捋起袖子——他的血型正好对上。刚才抽血时护士说他贫血,让多吃点好的,他还笑着说没事。
“那我……买完早饭就去。”顾沉舟挠了挠头,转身时脚步轻快了些,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厨房炖着鲫鱼汤,我算着时间呢,中午就能送来。”
门轻轻合上,薄云封接过孩子,看着他小拳头里还攥着点什么,摊开手一看,竟是片晒干的艾草叶——是顾沉舟刚才塞在婴儿襁褓里的,说是能安神。他低头吻了吻蓝归笙的额头,眼角余光瞥见顾沉舟落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平安符的穗子,和孩子襁褓里的那片艾草叶,都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味。
窗外的浪声变得温柔,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