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上吊又不对,毕竟他的两只野猪蹄子还落在地上。
可不是上吊,人头猪身,这又是什么意思?
镜子里的黄明松也有了动作,嘴巴不停地咀嚼着,看不出吃的是什么东西,但却不断有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
“他吃的是人,是第一面镜子里的那个女生!”
陈悚双瞳微缩,他注意到随着黄明松嘴巴不停地咀嚼,第一面镜子中的那个女生身体开始扭曲,如同遭受了极大痛苦般的颤抖,肩头的位置还少了一大块皮肉。·丸?夲~鰰,颤¢ ¨冕′费.阅_黩?
第三面镜子上的白布也落了下来。
镜子中是一对中年男女,同样是只有眼白的双眼。
女人穿着一身款式十分老旧的花布衣服,带着灰色的套袖,拐着一个柳条筐,筐里还放着些鸡蛋。她眼角的鱼尾纹和花白的头发看起来不太协调,像是饱经风霜一般。
男人比女人稍微高上一些,穿着一身工人的衣服。衣服上有两三处补丁,黄胶鞋漏着脚趾,裤腰带也磨得起皮。
两人并肩站着,可能是夫妻,但彼此之间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男人的嘴忽然也开始动了起来,同样是咀嚼的动作。
相比于黄明松,他咀嚼的幅度更大,黄褐色的牙齿上满是血肉残渣。
这片刻之间,第一面镜子中的那个女生身上多了更多的伤口,也少了更多的皮肉,后背,胳膊上有几处都可以看到惨白的骨头。
女人倒是没再‘吃’,只是嘴巴咧开,露出了一个夸张而诡异的笑容,自然下垂的手上出现了大片的血,血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但问题是,这响声不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甚至不是从镜子的方向传出来的,而是在陈悚的身后。
确切的来说,似乎就在陈悚身后一步,或者半步的距离。
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就落在他的脖颈处。
他不敢回头,浑身僵硬的不敢作出任何动作。
首到第西面镜子上的白布也掀开了。
这似乎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倒影出这医务室中的一切。
陈悚从中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身后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布医生帽和口罩的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
女人就站在陈悚的身后,一双惨白的眼睛中黑眼珠只有绿豆大小,低头看着陈悚。
“你是谁?”声音冰冷的让人头皮发麻。
陈悚咽了一口吐沫,勉强定了定心神,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是高三一班的学生,我叫陈悚。”
“你来干什么?”女医生又问道。
陈悚抬手指着镜子中病床上的司徒功:“我有个同学受了伤,苏老师让我把他送过来。”
“知道了。”女医生回身走到病床前,将用来包裹尸块儿的校服解开,随后将司徒功身体的各个部位在病床上按照对应的位置摆好。
与其说他是在治病,倒不如说他是在给死人作敛容。
以陈悚的角度,他只能通过镜面的反射看到女医生的大概动作,而在同一时间,镜子中的黄明松和那个男人还在咀嚼着,而那个女人的笑容也愈发的夸张起来,嘴角都己经撕裂,只靠着一些神经和皮肉保持着连接。
第一面镜子中的女生浑身上下己经被啃食殆尽,露出了胸腹间的各种脏器。
“你说你是高三一班的学生,对吧。”女医生说道。
“是。”
女医生又说道:“那你认识一个叫韩智媛的女生吗?她应该是你的同学。”
陈悚说道:“认识,不过她是昨天才转过来的插班生。”
“昨天?”女医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才又继续:“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个学校,容不下她。有太多的人吃她的人血馒头,有太多的人以她的痛苦取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帮她。”
帮?
怎么帮?
我感觉她好像想弄死我,我才是需要帮助的那个人吧?
陈悚暗自腹诽,可嘴上却还是顺着女医生的话说道:“老师,您觉得我该怎么帮她?”
女医生却没有说话,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她从镜面中消失了。
之前三面镜子中的人也一并消失。
所有的镜子似乎终于变成了镜子,之前陈悚所看到的一切就仿佛是幻觉一般。
唯独病床上的司徒功,面色惨白,却有了轻微的呼吸。
“所以说,说话说一半的人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