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走到自己的位置,与身旁的周临夏对视一眼。
虽然两人都未开口,但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显然都是为张景一事而来。
然而周昭文却发现,周临夏的眼神里,竟还带着几分他从未见过的东西,象是果决?
周昭文没空细想,因为他很快便看到那个令他深恶痛绝又十分忌惮的身影走了进来——
只见张景缓缓迈入队列,脸色平淡如水。
紧接着晨钟响起,铭帝登殿,朝会正式开始。
周昭文对其他官员的上奏一句也没听,目光死死黏在张景身上。
直到殿内陷入片刻寂静,张景才终于从队伍中走出。
“陛下,臣有事禀告。”
他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铭帝微微颔首,示意他有话直说。
张景从怀中取出张折好的信纸,交给林公公呈了上去。
铭帝展开一看,眉头顿时蹙起:
“这是何处的宫殿图纸?竟如此奢华?”
那正是张景先前收到信中的内容——
一副规模极大、又无比奢华的宫殿建造图纸。
“臣也不知。但微臣先前说过,在沧州柏镇调查疫情一事时,看到了一处极为庞大的废墟。”
“其中用料极为不凡,想必正是为此宫殿所建。”
张景朗声道。
“沧州?”
听到张景的话,铭帝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知州竟敢私造此等宫殿?”
见铭帝面带愠色,张景却再次拱手道:
“陛下,臣还查过,此图纸所用乃官纸,绘图手法也属朝廷规制,臣猜想恐是朝中之人所为。”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在场朝臣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听张景此话的意思,这分明是把矛头指向了工部啊!
毕竟,能做出正规草图,还有着官纸的人,不就只有工部吗?
“一派胡言!”
果不其然,张景话音刚落,工部尚书杜康就猛地出列。
他指着张景怒斥道:
“此等诬陷之言也敢在殿上说出?你这图纸是哪来的?莫不是伪造的!”
张景却未看他,只望着铭帝:
“臣恳请陛下彻查,还沧州疫情中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
“疫情?可就算此物是真的,又和疫情有何关联?”铭帝浓眉微蹙,望向张景。
“此宫殿若真是由工部之人所作,交予沧州官员督造。那么所耗费的财力和人力乃是难以估量的,”
“财力或许还算好解决,但人力一事,就很难找到那么多任务匠了。”
“所以,臣猜想,此事或许与安渝战俘充当的劳丁有关!”
张景声如洪钟般地将自己这些日子所猜测出来的事情和盘托出。
大铭大胜后,从安渝运回许多俘虏充当劳丁一事,他是知晓的。
所以他就猜想,疫情的源头会不会就出自那些劳丁的身上。
铭帝听了张景的猜想,目光当即投向杜康,眼神威严:
“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