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宾馆,晨光把的小两口的影子拉得老长。¢二′叭/墈_书`网~ `已.发`布?罪¨歆-璋/结′
祖厉县城的街面比北川湾乡宽些,沥青路面被踩得发亮,路边的槐树底下摆着几个小摊,卖针头线脑的老太太正往竹篮里摆花布,针脚在晨光里闪着光。
“你看,那就是钟鼓楼。”
梁金涛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巍峨的古建筑。
赵秀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楼是青砖砌的,飞檐上翘着,像展翅的鸟,楼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楼前停着两辆卡车,几个工人正扛着木梁往楼里走,脚手架搭得老高,几个戴安全帽的人站在脚手架上,手里拿着图纸指指点点。
“这楼有些年头了吧?
灯山楼跟它比,谁的时间更久些?”
她轻声问道,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梁金涛的袖口。
“这楼是明朝时候朱元璋的后人手里盖的,算下来有五百五十多年了。
灯山楼是清朝时候盖的,中间差着一二百年。”
梁金涛的目光落在楼身的裂缝上。
前世,政府相关部门于1987年至1990年,对这栋方形台基高7.8米、建筑面积约为972平米,坐北朝南、砖木结构,三层五楹的古建筑,进行了加固维修。\新^丸·本¨榊~占′ ~哽.欣¨最¨快?
据说木梁,都是从山里新运的红松,结实。
赵秀芬默默点头,盯着楼顶的飞檐看。
有几只鸽子从檐角飞起来,在晨光里盘旋,翅膀扫过琉璃瓦的声音远远传来,像谁在轻轻敲钟。
“城里真好,还有这么老的楼。”
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向往——这辈子沾了儿子的光,先是去了铜都市,现在又来到了祖厉县城。
没有生下梁念平之前,赵秀芬的生活轨迹仅限于四金龙乡跟四十八军户乡。
娘家和夫家,是她这辈子注定都割舍不了的地方。
“以后常带你来。”梁金涛攥了攥她的手,“等小五九再大点,咱带他来爬钟鼓楼。”
往前走了没几步,县人民医院的青砖楼就出现在街角。
楼前的空地上种着几棵白杨树,叶子在风里哗哗响,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站在楼门口说话,白大褂的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
“比乡卫生院气派多了。”
赵秀芬小声说,脚步慢了些——孩子都四十多天了,她至今闻到消毒水味还发怵。-优*品,小-税,蛧? ,庚_欣+蕞^哙,
“别怕,就是陪林姐做检查。”梁金涛察觉到她的紧张,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走,“检查完咱去供销社买雪花膏,你不是说上次看的那盒快用完了?”
俩人刚走进收费大厅,就听见门外传来三蹦子的“突突”声。
梁金涛探头一看,邱富海正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快步绕到车斗边掀开布帘——林沛夏正扶着司机的靠背慢慢站起来,肚子挺得老高,走路时得把腰往后仰着,像只笨拙的企鹅。
“媳妇你坐着,我去迎迎。”
梁金涛轻轻拍了拍赵秀芬的手背,大步走了出去。
“慢点慢点。”邱富海正弯腰想扶林沛夏,梁金涛已经走过去托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
林沛夏的胳膊很细,手腕却很稳,指尖因为用力,在梁金涛手背上掐出几个浅印。
“可算到了,这三蹦子看着稳,跑起来让人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做自行车。”
她笑着说,额头上沁出层薄汗,邱富海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擦。
“姜主任在三楼等着呢,我昨天就跟她打过招呼了。”邱富海扶着林沛夏往大厅走,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轻松,“不用挂号,直接上去。”
梁金涛跟在旁边,注意到他扶着林沛夏腰的手格外轻,像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贝
想想也是,家族三代单传,俩人结婚十来年才怀上这对双胞胎,搁谁身上都得当成命根子。
医院的楼梯是水泥的,台阶边缘被磨得发亮。
林沛夏走得慢,每上一级都要停一下。
邱富海在左边托着她的腰,梁金涛在右边扶着她的胳膊,赵秀芬在后面虚扶着,三个人像抬着件稀世珍宝,一步一步往上挪。
楼道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草药的苦香,几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从楼上下来,看见林沛夏的肚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