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坐在溶洞深处的石榻上,枯瘦的手指敲着膝头,烛火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如文旺 哽歆蕞全“小子,你以为五毒教是凭什么在这南疆立足的?”他忽然开口,声音像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手里只有一把锈刀,被仇家追得像条丧家之犬,从百兽谷一路滚到这溶洞里。”
石榻上的苔藓吸着潮气,教主的声音裹着湿意:“他们有三十多号人,刀片子在月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我左肩挨了一刀,骨头都露出来了,只能往瘴气最浓的地方钻。”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石榻上一道深痕,“那里的毒雾能把石头蚀出坑,可我身后的脚步声比毒雾还狠,只能咬着牙往更黑的地方跑。”
“脚下的石头突然塌了,我掉进个蛇窝,七寸长的蝮蛇顺着裤腿往上爬。”他笑了笑,那笑意比洞外的寒风还冷,“你猜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攥着块尖锐的石片,一边往蛇群里滚,一边用血在地上画‘困蛇阵’——那阵法是我爹教的,他说关键时刻能救命,果然。”
烛火噼啪响了两声,教主抬眼看向梁砚,眼里的光忽明忽暗:“等我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手里还攥着半片被蛇牙咬碎的阵图。仇家以为我早成了蛇粪,可我偏用他们最看不起的‘土法子’,在他们酒里下了‘蚀骨蛊’,看着他们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以牙还牙’。”
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像有蛊虫在耳边爬:“这世道,要么做猎人,要么做猎物。你不肯对自己狠,就只能等着被人剜心剔骨。”石榻上的阴影爬上他的脸,“你护那丫头护得紧?好啊,可别忘了,刀兵无眼的时候,最先松口的往往是那颗滚烫的心。”
说完,他往石榻上靠了靠,闭上眼不再说话,溶洞里只剩下烛火舔舐灯芯的声响,像谁在暗处磨牙。£?微2趣:小[?说#_? $免.费(\{阅±[读′°
教主的指节叩着石榻,发出沉闷的响,烛火在他眼窝的阴影里跳了跳。“当年兵戈破寨时,我那小子刚学会扶着廊柱走路,手里还攥着块我雕的木老虎。”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石榻边缘,指缝里渗出的寒气像是从坟里爬出来的。“箭矢穿堂而过时,我婆娘把孩子往我怀里一推,自己迎着箭雨扑了上去。那箭本该钉在我心口,却扎进了她后心,血顺着箭杆往下淌,染红了我给孩子雕的虎头鞋。”
“我抱着孩子往密道钻,他在我怀里哭,小拳头还在抓我衣襟,抓着抓着就松了。”教主的声音突然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密道的石板在身后塌下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婆娘最后望我的眼神,像那年我给她戴的银镯子,摔在地上,碎成了星星。”
“那孩子……没撑过三更。”他猛地捂住脸,指缝里漏出的呜咽在溶洞里撞来撞去,“我把他埋在月光崖下,那里能看见寨门的方向。后来每次过那崖,风里都飘着虎头鞋的碎布,像孩子没哭完的奶声。”
烛火“噗”地灭了一盏,溶洞里暗了暗。教主松开手,掌心的纹路深得像刀刻,“你护着那丫头的命,可这世道,最不经护的就是命。当年我护不住儿子,如今看你这模样……”他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倒是比我强些,至少你们还能活着互相剜心。”
教主的声音在溶洞里沉下来,像浸了水的石头。,小!说-C/M¨S¨ `更_新\最¨快`“你别瞧我教里人个个带毒,我那小女儿珠娘,心肠软得像刚蒸好的米糕。”他瞥了眼洞外,珠娘正蹲在石缝边,小心翼翼地把一只受伤的雨蛙放进竹筒,“她总偷偷给被蛊虫咬伤的山民送药,骂我心狠,却不知道这南疆的密林里,善良是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梁砚的目光落在胸口那处月神石印记上,那里仍隐隐发烫,像有根针在皮肉里扎着。
“你发的月神咒,不是绑你的,是绑着你在意的人。”教主忽然转了话头,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冷意,“这咒术最阴毒的地方,不在反噬自身,而在牵连亲缘——你若敢违誓,姜家那丫头,你未出世的孩子,甚至跟你沾亲带故的任何一个人,都活不过三年。”
他拿起石桌上的蛊罐,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细碎的虫鸣:“当年月神族用这咒术绑住叛徒,那叛徒不信邪,偷偷跑回中原,结果三个月内,他远在江南的老母亲、刚满周岁的幼子,全在睡梦里没了气,死状跟中了蛊一样,查不出任何缘由。”